华容进来时手里拧着一个食盒,她看了屋子里的一对新人一眼,垂下眸子,笑盈盈地道:“奴婢奉小姐的命,给世子爷送风寒药来了,小姐说,既然染了风寒便好生歇息,不必记挂着给老太君请安,小姐今晚叫了二夫人和四小姐陪老太君打叶子牌,老太君忙得很,怕是也没功夫招待你们!”
王爷受伤,老太君不放心便一同跟了过来,直到王爷痊愈之前,她都会住在京城。今天原本应当先给皇后请安,尔后再给老太君请安的,谁知水玲珑睡过了头,这才拖到现在,水玲珑原本打算用晚膳再去老太君的院子,但眼下诸葛钰……病了?
水玲珑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诸葛钰的额头,只是像在摸一个孩子:“不烫啊,哪里不舒服?”
诸葛钰清了清嗓子,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眸里掠过一丝羞赫。
华容就掩面偷笑。
水玲珑看了华容一眼,抽回手,也略羞:“既然病了……就喝药吧。”
华容把食盒放在桌上,神秘地笑了笑,转身离去。什么风寒药?是给男人补身子的药,小姐是怕世子爷纵欲过度掏空了身子。
“你听到我说话了么?”柳绿见枝繁没反应,不由地提到了音量。
枝繁的心情很是复杂,她说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世子爷的,也许是世子爷从血蝙蝠的利口中救下了她,也许单纯的就是他一个眼神惊艳了芳华,总之,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世子爷的模样。
当她听说大小姐要嫁给太子时,整颗心都沉甸甸的了……
现在,她好不容易随大小姐进入王府,成了为数不多的几名能自由出入卧房的丫鬟之一,比起其他丫鬟,她其实是很有优势的……
柳绿瞧她总不说话,气得狠狠地捶了捶她的肩膀:“你往常不是挺能说的吗?今儿怎么成了锯嘴儿葫芦?你是不是想着能自由出入卧房,和世子爷便多的是见面机会,你总有一天能勾到世子爷?”
枝繁依旧沉默,被柳绿打得生疼她也只瞪了柳绿一眼。
柳绿一瞧她这模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柳绿咬咬牙,捡了重话说:“不是我打击你,枝繁你撒泡尿照照镜子,你这模样比之碧珠的如何?别说碧珠了,就连叶茂都比你好看!长得像个丑八怪还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我要是世子爷,和你上床我得倒胃口!”
枝繁的自尊心受到了无比强大的冲击,但她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容貌的确太平凡了些!她恼羞成怒:“你……你……你太过分了!你不就是长了一张闭月羞花的脸吗?你那些破事儿谁不知道?先是被大少爷睡,再是被你弟弟拉出去接客!你除了这张脸还剩什么?和青楼的妓子一样脏!又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装纯情、装高尚?”
啪!
柳绿甩了枝繁一耳光!
枝繁捂住红肿疼痛的脸,正欲破口大骂,却见柳绿的一双凤眸噙满了泪水,她的话梗在了喉头。
柳绿吸了吸鼻子,豆大的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她的语气却平淡如常:“原来你枝繁一直是这么看我的!好,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你是做个老老实实的丫鬟也好,飞上枝头变凤凰也罢,都跟我柳绿不再有一分一毫的关系!我这个脏乱不堪的女人,不配做你的朋友!”
“你干什么?”
“给你擦点儿药!”
“你作死啊,小蹄子!当心老娘揍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你这张臭嘴,迟早害死你!”手,蘸了药膏,轻轻涂在她的患处。
她痛得接连倒抽凉气:“滚!不要你给老娘擦药!”
枝繁一把按住她:“给我老实点儿!”
“叫你滚!”
“再不老实,我用臭袜子堵了你的嘴!”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
柳绿敛起翻飞的回忆,悲怆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回了房间。
枝繁望着柳绿的背影,也委屈地哭了起来。
水玲珑和诸葛钰用晚膳后,还是坚持去往了老太君的院子。
老太君今年六十有一,生得珠圆玉润、体态丰腴,脸上虽有不少皱纹,但气色红润,瞧着特有喜感。她穿一件褐色绣蝠纹对襟褙子,盘扣是纯金打造的,很是奢华。她满头银丝盘了个简单的发髻歪在脑后,用两支紫金簪子固定,不像其它老妇人喜欢戴抹额,她额前的发全部梳进了发髻,露出光洁宽阔的额头,她说,这样比较凉快。
老太君把牌一洒,哈哈大笑:“好嘞,我糊了!赶紧掏钱掏钱!”
甄氏倾过身子一看,瞪大了眸子道:“哎哟,娘,你这手气是不是太好了些?连赢十多盘,给不给我们做晚辈的一条活路了?再这么下去,我得喝西北风了!”
甄氏是安郡王和诸葛姝的娘,容长脸,眼眸深邃,黛眉纤纤,唇角有颗小小的黑痣,为她清丽的容颜添了一分妩媚,水玲珑也是在来的路上才知道甄氏并非诸葛流风的元配,而是他的平妻,诸葛流风身边有嫡妻照顾,她便带着女儿随侍老太君左右,也算替诸葛流风尽孝。
诸葛姝放下手里的牌,笑呵呵地道:“那是祖母能耐啊,大伯母,你说是不是?”
语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