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聘礼,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十分常见,但后面的几箱聘礼却是不得了。奇珍异宝放了整整两大箱,件件都是奇珍,最上面更是放着一对和田白玉手镯。聘金一共两箱金元宝,共六万六千两。
这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啊!
满 满八大箱的聘礼立刻吸引了不少百姓驻足观看,将相府门前堵个水泄不通。有些人琢磨着秦落衣虽然嫁给了一个不受宠的傻皇子,但正好遇上和北冥国的和亲一起举 办,所以聘礼才比当初燕王还要丰厚。又有人猜测,是陛下觉得让秦落衣嫁给一个傻皇子实在是太屈才了,所以才多下的聘礼,好安抚安抚一国之相吧……
有些人则在旁窃窃私语地八卦着:“这次安王的聘礼不过八个箱子,上次百里辰提亲的时候,少说十二箱呢,大厅都放不下。可惜后来都抬了回去……”
一听到百里辰三字,秦落衣立即敏感了起来,整张脸都呈现了菜色。
相府因为举办喜事和清点聘礼,忙得不可开交。只有秦落衣一个人静静地呆在屋子里,她的身前摆放着一件嫁衣,大红的绸缎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寓意吉祥如意。
她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桌上的嫁衣,布料是价值万金的缭绫。这种丝织品在南楚国是出奇的精美和名贵,因为精美的缭绫要织女付出高昂的代价,技术要求非常高,因而非常的费工。一天之内,变出一件如此华美的嫁衣,礼部倒是挺拼的。
她轻轻笑道:“并非你百里绸庄的衣服就是天下第一……”
秦落衣轻嘲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又想到了百里辰,眉头立刻紧拧了起来。
玲儿在旁弱弱地问:“小姐,你不试穿一下吗?”
秦落衣淡淡说:“不了。”
反正,她是不会出嫁的。
秦落衣这两天奇怪的神情,令玲儿十分担心。她端着晚膳进屋时,瞧见秦落衣手里拿着一个瓶子,手指不停地摩挲着。
自从秦落衣正式拜在离昕门下后,秦落衣在房里捣鼓着药材,越来越正大光明,甚至专门找了个小厨放着她制出的成品。为了防止玲儿打扫时勿碰毒品,秦落衣都把毒药放进黑色的瓶子,并嘱咐玲儿不要随意去动。
此刻,玲儿一见秦落衣手拿黑色的瓶子,以为自家小姐因为不满婚事要再度寻短见,想着一个多月前小姐躺在床上满头是血,性命垂危的样子,她心中一慌,立即一个箭步地冲了过去,重重夺过了秦落衣手上的瓶子,惊慌地扔在了地上。
秦落衣正考虑着如何拖延婚事,冷不丁一时闪神,被人夺过了手中之物。
瓶子摔碎的声音炸响在房间里,秦落衣盯着地上破碎的瓶子和一地的黑色液体,脸色一青,忽然她的双肩被人拽住,不停地摇晃着:“小姐,你不要做傻事啊!你若是去了,玲儿怎么办,呜呜呜呜……”
“……”
秦落衣扶额。她好半天才哄停了痛哭流涕的玲儿自己并不是想自寻短见,只是想假装重病拖延后天的婚事。
由于玲儿太过单纯,不懂伪装,秦落衣怕她告诉玲儿后,玲儿会不小心说漏了嘴,所以一直瞒着,没想到反而悲剧了。
玲儿知晓自己误会了,尴尬地松开了手,挠了挠头道:“小姐,你吓死我了。那小姐你继续服用吧,玲儿在旁照看着。”
秦落衣抽了抽眼角道:“都被你砸碎了……”
玲儿一惊,急急道:“小姐还能再配制吗?”
“配制需要整整四个时辰。服用后半个时辰后才见效。明天辰时的大婚,卯时就要开始准备。现在已经是亥时,来不及了……”
“……”蓦地,玲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哭得更凶了:“奴、奴婢……都怪奴婢……”
“玲儿,不是你的错,”秦落衣垂着脑袋,疲惫地说,“是我还抱着最后一次庆幸,所以才这么晚服药……”
她弯了弯眼眉,轻讽地笑了起来,“男人若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我还竟傻得相信一个人的花言巧语,等着他来解释,真是太可笑了……”
“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秦云鹤一直担心着秦落衣的计划能不能成,此刻见秦落衣苍白着脸坐在桌上,地上一片狼藉,不禁担心地问:“落衣,你脸色那么差,是药起作用了吗?”
秦落衣看着秦云鹤最近有些苍老的面容,双眸忍不住通红了起来。这个世上,只有秦云鹤是打从心底里真正关心她,保护她,并且给她一切的温暖和呵护。其实,她完全可以不嫁楚玉珩,完全可以潇洒地一走了之,可她若是丢下他们,留给秦家的就是一个大大的烂摊子。
身为丞相的父亲会遭人诟病,身为弟弟的晓君会在同学间抬不起头来,秦家更是会因为抗旨遭到惩处。她还有秦落衣的仇要复,她还要保护晓君,她怎么能眼睁睁地让慕容氏再这么逍遥下去,怎么能望着秦家落入慕容氏的魔爪!
她不能走,她,离不开这里……
“爹 爹。”强忍着那灼热的痛楚,秦落衣勾起嘴角,挤出温顺的笑意,“其实这三天,孩儿仔细地想了想。现在嫁给安王,总比嫁去偏远的北冥好。安王虽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