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为秦府效命十余年,秦云鹤十分信任他的医术。所以,当他听到这句话时,顿时五雷轰顶,神色凄然得跪倒在床前,嘴唇颤动得竟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虽是无声,泪水却早已扑满了脸庞。
慕容氏俯卧在床上全身颤动,一声声压抑而撕肝裂胆的悲鸣:“母亲,芷萱过几天就出嫁了,您马上能抱孙子了……你怎么能就这样去了呢……母亲,母亲——”
华氏和陈氏都脸色一懵,面露凄楚,在旁小声地抽泣着。
其中哭得最伤心的当属许氏,她双手捂住脸,哭得撕心裂肺,凄惨至极,孱弱的双肩不停地抽动:“母亲,你怎么能丢下婉清就这么去了……你还没看见婉儿出嫁呢……”
秦婉儿在百花宴上丢人后,名声一落千丈。今日上学堂时都被人嘲笑,一怒之下关在了房里,至今不肯吃饭。许氏知道自己唯一可以仰仗的便是自己的姑妈,她不求别的,只求婉儿以后嫁的好。若是姑妈因此去了,她和婉儿在相府还有什么地位呢……
所有人都一片凄然,哭声不绝,唯有秦落衣在床前面色清冷,神色一片镇定。慕容氏看见了,失声痛哭道:“落衣,祖母去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无……”
陈氏在旁抽泣道:“大小姐,你这样太冷血了!”
秦府的人都知道老夫人一直不喜大小姐,时常刻薄她。如今大小姐一飞升天,名声鹤起,但亲人去世,她却一滴眼泪都不落下,实在是太冷血无情了!这样不孝之人,怎么配得上第一才女的称号。
秦落衣一直观察着老夫人的面色,神色冷淡是因为她正认真思考着事情。
忽然,她眉头一簇:“祖母可能没有死!”
秦落衣突然的话语,令在场的众人大惊失色。一瞬间浑浑噩噩,了无生气的秦云鹤,眼睛蓦地一亮。
被人质疑了医术,陈大人吹胡子瞪眼,有些不乐意:“老夫知大小姐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但老夫人的脉搏已经停止,怎么可能起死回生呢?”
秦落衣并未理他,伸手欲翻老夫人的眼皮,却被慕容氏一脸凄然地伸手挡了住:“落衣,我知道你不甘心,但让母亲安心地离开吧。”
不等慕容氏话音落下,秦落衣一转挣脱了慕容氏的手。她迅速翻开了老夫人的眼皮,检查了下眼部,并试着用手轻轻压迫眼球。松手后,眼球即恢复圆形。
她眼孔一缩,忽然朝着老夫人的心前区拳击。秦落衣的一连串动作迅速无比,慕容氏想要阻止时,她已经捶打了三次。她立马扑在老夫人身上,指着秦落衣颤声控诉:“落衣,你这是在做什么!虽然你祖母往常并不疼爱你,但你也不能对着祖母的身体做这种不孝的举动!”
慕容氏的厉声控诉直接给秦落衣扣上了一个不孝不义之名,竟然对已经逝去的祖母进行殴打和泄愤。不明真相的众人瞬间朝秦落衣投去了鄙视和愤怒的目光,就连秦云鹤也不解地望向秦落衣,等待她的解释。
秦落衣完全忽略悲愤斥责的慕容氏,目光认真地望着秦云鹤,快速道:“爹,我能救祖母,信我!”她说着,一把将挡道的慕容氏推开,解开老夫人的领口使其平卧,一手掌平放在老夫人胸骨下段胸壁上之处,另一手掌压在该手背上,上下起伏垂直按压。
压了十几次后,她抽出枕头垫在肩下,一手将老夫人的颈部托直,使头最仰,打通气道,另一手捏紧老夫人双侧鼻孔,随后弯下腰,嘴唇相对进行吹气。
众人惊掉了下巴,慕容氏伸手想拉开秦落衣,却被秦云鹤止住了。她抬头见秦云鹤一脸认真严肃地看着秦落衣所为,心头一惊,失声尖叫道:“老爷,你竟任由落衣做这种荒唐之事!?你把母亲置于何地!”
“落衣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荒唐之事,她会医术,肯定在救母亲。”秦云鹤沉沉道,“你在旁安心看着,别打扰她的急救。母亲一定会没事的。”
慕容氏被秦云鹤如此信任秦落衣的话语打击得心塞,目光狠狠地剐了秦落衣几刀后,安静地站在了旁边。她的目光暗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咳咳——”半柱香后,原本宣布死亡的老夫人竟然清咳出声。秦落衣面色一喜,连忙将老夫人扶正,轻抚着她胸口和背部为她顺气,鼻息间的呼吸渐渐通畅了起来。
忽然,老夫人身子忽的一颤,痛苦地吐出了一地的污秽。满屋子瞬间弥漫开一种恶心的气味。秦落衣看着地上的污秽,竟是那么多糖醋腥腻之物,眉头紧紧蹙起。
“母亲,母亲——”许氏见老夫人醒了,喜极而泣,连忙将秦落衣挤开,扑跪在床前,神色激动地流着泪。“太好了——”
老夫人原本泛青的面色微微恢复了些,涣散的双眸渐渐看清了眼前的画面。只不过,原本头疼的脑袋被许氏哭喊声吵得有些神志不清。
她嗔怪道:“我又没死,哭哭啼啼是做什么!”
秦云鹤见老夫人虽脸色仍旧惨白,神色倦怠,但说起话来已经连贯犀利,持久提着的心终于微微一松:“落衣,你怎么知道母亲没有死?”
“回 爹爹,身为医者,就诊时必然要望闻问切,但陈大夫光凭脉搏就宣布祖母死亡,孩儿觉得十分蹊跷,认为光凭脉诊断是不准的。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