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每次主子发病的场景,常青就不寒而栗,望着百里辰的目光有了丝惧意。“往日是我们和离公子一起上,才能将发病中的主子压制住,打晕他喂药。如今离公子不在,仅凭我们完全不是主子的对手。”
秦落衣瞬间明白,难怪院子里现在竟一个人也无,恐怕是瞧见百里辰病发,都跑远了吧……
“只要喂他药就可以了吗?他自己不喝药?”
“蛊 毒是每月十五病发,往日主子都会在清醒的状况下提早服用,除了上次正巧外出忘记带药外。但这次生生提早了十日。主子突然病发,令我们措手不及。”常青苦笑 了一声,道,“如今,我们虽有离公子配的药,但无法靠近主子,更别提将药递上了。现在,主子六亲不认,根本不听我们的话……”
端着瓷碗的雪梅走近,瞧了一眼受伤在地的常青,对着秦落衣冷哼道:“你不是要帮忙吗?那你就将药给主子。主子可是因为你发病的!你得负起这个责任!”
“雪梅,莫要胡言乱语,想主子清醒后责罚你吗!”常青刚开口,立刻咳嗽了起来,看来百里辰这一掌令他伤得不轻。
秦落衣眉色一紧,蹲下身,伸手扣住了常青的脉搏,原本轻蹙的眉头如今深深的拧在了一起。她原以为百里辰发病后只会攻击陌生人,没想到连熟悉的护卫都下如此重的手!看样子真如常青所言,百里辰发病后六亲不认。
她立刻从药箱里掏出一枚药丸递给了常青:“这是治内伤的药,你现在不可乱动,安心调理内息。百里公子的事,我会想办法。”
常青一愣,感激地吞下,随后盘腿开始调理内息。
秦落衣一抬头,瞧见百里辰紧紧地靠着槐树,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闪烁着浓浓的戒备与警惕,右手微弯凝聚着几分内力,上前的步伐不由顿了顿。她端着手里的瓷碗,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又连哄带骗地询问:“百里公子,药来了,喝药可好?”
百里辰微微皱起眉头,阴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很快,在看见瓷碗里盛着的黑色液体,正腾腾地冒着热气,他眼里闪过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惧意和愤怒,连忙反驳道:“我没生病。为何要喝药?”他说着,眼中杀机更甚,“莫非你们在药里下毒,想害我不成?”
啊?
秦落衣疑惑地望着常青,常青低低道:“主子病发的时候,不记得任何的事,也不记得自己中蛊的事。以为……我们在药里下毒,要害他……主子他现在对任何人都戒备和警惕,不让人靠近……又不肯主动喝药……”
秦落衣的头深深地疼了起来。百里辰喝个药怎么这么折腾呢。
她忽然灵机一动,道:“伯母呢?伯母为何不喂他喝药?难道……百里公子连母亲都会攻击吗?”
常青一怔,晦涩地望着不理他们,独自依靠在槐树旁,闭目养神,神情放松的百里辰,哽咽了一声,道:“是。”
连母亲都会攻击,自己过去岂不是要被劈死?
是的,秦落衣刚跨出一步,闭目养神的百里辰忽然睁开了眼睛,依旧是冷冽的煞气,她丝毫不怀疑,自己若敢上前一步,必定身首异处。
要想喂百里辰喝药,果然需要打晕他,然后强喂之。只是,她毫无内力,百里辰武功高深莫测,恐怕她还未碰到他,就被他一掌劈死了吧……
突然,秦落衣眼睛一亮。可以远攻!
她从药箱里翻出一叠银针,沾染上麻药。随后,站于百里辰的背部,素手一声,几根银针朝着百里辰昏穴飞去。先弄晕百里辰,随后再伺机而动!
可百里辰的背部似长了眼睛一般,那银针未碰到他衣服,就被他衣袖一挥,震落在地。而她在正对上他冷冽暴戾的目光时,呼吸瞬间一窒……
百里辰目光凌厉,阴冷骇人,死死地盯着秦落衣,就像凶猛的兽遇到了敌人,警觉戒备着,也亮出自己锋利的爪牙准备战斗。然而,他步伐刚动,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百里辰痛苦地弯下腰,英俊的脸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额头大颗冷汗凝聚,抚着胸口的右手紧握成拳揪着胸口的衣服,墨色的眼瞳中闪烁着道道寒光,浅色的唇紧抿着,似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秦落衣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出声:“百里公子,你现在病了,需要喝药。”
百里辰一楞,瞪了过来,口气竟有些像闹脾气的孩童:“不喝!”
秦落衣瞧见他咳得血迹斑斑,心中一急,连忙端着药汤上前。却在递到百里辰面前时,被他大手一拍倾翻在地,百里辰更是因为这个动作,失了重心,踉跄地跌倒在地。他紧咬着牙关,浑身轻颤地缩在了地上。
滚热的药汤洒了一地,溅红了秦落衣嫩白的手。她没有痛呼,只是皱了皱眉,伸手抚了抚百里辰咳得支不起身的背部,另一只手则扣向了百里辰的脉搏。
瞧见秦落衣一步步靠近,竟然大胆地伸出手想摸主子的门脉,雪梅眼中闪过一次暗沉的杀机。但就在她以为秦落衣必会被自家公子一掌劈死时,百里辰竟一动不动任由着秦落衣打着脉,原本满身的杀气忽的消散了下来。
百里辰眼眸虽冷,却开始涣散了起来,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灰色,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