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溪立即委屈道:“哪有?窦姐姐可是冤枉我了,我可没说你坏话,不信你问明月姐姐。”
窦云姿笑着摇摇头,“你呀,顽皮惯了,哪有第一次见人家就叫人家姐姐的?也不怕吓着了人家。小心待会儿回去以后馨怡又得说你不懂规矩了。”
秋明月眼中笑意微凝。窦云姿这是在说自己一个庶女不配与宇文溪一个侯府嫡女交好?有违她的身份?
果然,平阳侯府还是嫉恨当年之事。
不过看着窦云姿端庄淑德,微微含笑,语气柔婉却又犀利如刀,当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呢。
宇文溪眨了眨眼睛,像是没听清窦云姿的言外之意,一脸的天真。
“姐姐没听过什么叫做一见如故吗?告诉你啊,明月姐姐可聪明了。她没见过我,就凭我坐的马车就猜出了我的身份。你说她厉不厉害?”
窦云姿黛眉微扬,又看了秋明月一眼,笑容端方得体。
“京城各大家族马车上都有标识,你向来又那么高调,人家想认不出你来也难啊。也就你那个迷糊的性子不知道罢,这是常识。”
她状似很无奈的摇头,秋明月嘴角的笑意却加深了。这个窦云姿,真是个有趣的人儿。简单的两句又将自己讽刺了一通,借着宇文溪的天真单纯说自己有意卖弄,实则不过拿着鸡毛当令箭而已,小家子气得很。
呵呵呵…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见识得最多的就是古人的说话艺术。大夫人蛮横不讲理,说话语气句句带刺。老太君最擅长打太极,四两拨千斤,却是让人无从反驳。老太爷一般不说话,偶尔说一句话便能让人折服。
大老爷说话比较中规中矩,不懂得迂回之道,却让人会有畏惧之感。二夫人语气冷漠高傲,给人一种高高在上对谁都不屑一顾的感觉,然而又细腻刻薄,总是冷一针见血。
秋明兰的婉转却一语双关,秋明珠的内敛却包罗万象…
无论是谁,无论什么样的语气,无论什么样的话。这些常年居在内宅深暗口舌相争的女人,在无意识当中把汉语的博大精深描绘得淋漓尽致。
不得不说,在某一种程度上,对于历史文字得发现,她们似乎还起了不小的作用。
而眼前这位窦云姿窦小姐,显然深暗语言艺术和宅斗之道。她说话语气温婉类似于秋明兰,听起来却没有秋明兰的做派和虚伪。
一番话平淡随意却又暗含机锋冷意,类似于二夫人的不动声色却转瞬间将对手击退得毫无还手之力。
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功底和心机,不可小觑啊。
看看,周边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从一开始就站在一边看好戏,等到窦云姿一番话说完,却都掩唇而笑,显然是听懂了窦云姿的嘲讽。
秋家的几位小姐,除了一颗心思想要攀权富贵不在状态的秋明姗和头大无脑的秋明玉,人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宇文溪嘟着唇,不满道:“什么常识啊?刚才那么多人,你看,有几人想到以马车标识辨人?就连窦姐姐你刚才来的时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大家都没想到你马车上阳宁侯府的标志呢。”
这番话一落,在场所有人脸色再次变了变。这次却是将敌意投向了窦云姿。阳宁侯府贵族门勋,世代侯爵承袭,朝中多少人羡慕记恨?自是富贵满天。
窦云姿身为阳宁侯府的嫡女,才貌双全,在京中也是有几分名气的。虽然她平时待人温和平易近人,但是无形中的高贵,却让人仰望不及。一般的官家闺秀在她面前自惭形秽,所以很少有主动跟她交好的。自然了,平时这些小姐都关在内院,显少出府,自然也不会去关心人家的马车什么模样。
所以以马车标志用以确定对方身份之事,她们几乎很少有人记得。
方才秋明月一来就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她们一群受惯了追捧的大家闺秀自然心里不服,且又听说对方是一个庶女,她们更是嫉妒。
所以在窦云姿暗暗贬低嘲笑秋明月的时候,她们心中可谓痛快至极。然而下一刻,宇文溪一句话就把她们的得意和嗤笑给打了回去,让她们在窦云姿面前受尽冷眼嘲讽。她们心中如何不恼恨?
窦云姿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秋明月却在心中想着,这平安侯的小姐看似单纯娇蛮,实际上却聪明至极,就这样不动声色的利用窦云姿自己的话就把所有人的仇恨全都聚集到了她身上。
显然,宇文溪并不是真的和窦云姿交好。
正想着,人群里有人说话了。
“呵呵,怪只怪窦姑娘马车太过华丽,将那阳宁侯府标志给遮住了。我等平时显少见得窦姑娘真颜,这光凭说话啊,还真的难以听出来是谁呢。何况又隔着那么厚的车帘,难免有些模糊。刚刚要不是宇文妹妹开口,便是见了窦姑娘容姿,小女子也是认不得的呢?说起来,我倒是真佩服秋五姑娘的细心呢。”
窦云姿容姿艳丽的容颜沉了沉,秋明月苦笑一声。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公主刁难,溪溪解围
随着声音望过去,说话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长得肤如雪,颜如玉,钗头鬓发,峨眉淡扫,眼含春水,浅笑尹然,梨花笑涡。发髻光滑,斜插和田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