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花了大力气来追我,我花他的钱,流水一样,从来不心疼,点从来吃不完的西洋菜,一道一道,像慈禧太后尝满汉全席,吃了一筷子就撤,又买很多穿不完的衣裳,拎的累了,新衣服连袋子一同扔掉。我是故意作践他的钱,冷眼看着他还要耍什么花样。”
“可是现在,有点心疼你的钱,不想由着心意乱花,怕把你给花穷了。”
秦放哑然失笑,哪有买一两件衣服就把人给花穷了的道理?
还有,她又提到邵琰宽了,司藤数次提到邵琰宽,都给人前后不一自相矛盾的感觉,忽而像一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忽而又像是切齿痛恨的身受者,但是不论是哪一种,有一点是一致的。
他感觉不到她对邵琰宽的爱。
耳畔传来司藤的浅浅鼻息,她终于是睡着了。
秦放帮她掖了掖盖着的衣角,忽然就发起愣来。
老话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司藤话里话外,对邵琰宽的险恶憎恨是无疑的了,但是,爱呢?
***
三万英尺高空,同一架飞机,相隔二十余排,还有一个人跟秦放一样,陷入了深重的犯傻发愣之中。
颜福瑞。
原本,瓦房事了,自己阖该打哪来回哪去,他是向司藤小姐辞行去的,絮絮叨叨一大堆,大意是感谢不计较师父丘山道长的错处,感谢为苦命的瓦房主持了公道,自己笨手笨脚的,也帮不了什么忙,就不打扰了,以后会常常记着司藤小姐的好……
司藤打断他说:“有件事,想来想去,还是你做合适。这事了了之后,你再回青城吧。”
颜福瑞受宠若惊,这世上,居然能有“适合”他做的事?
☆、第⑦章
晚上十点多到的萧山机场,先头那个业务负责人打电话来说单志刚在输液,除了极度虚弱外没什么大碍,秦放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想着已经挺晚了,既然情况挺稳定,明天再去医院看他不迟。
打车回到家,已经是半夜,秦放忍着困倦为司藤和颜福瑞安排好住宿,回房之后,几乎是挨着枕头就着,感觉上,这一觉黑甜无比,内急醒转的时候,还以为天亮了,摸过手机一看,才发现只有凌晨4点半。
迷迷糊糊开门去洗手间,路过客厅,看到自书房投射出的狭长的一线光影,司藤原本就是可睡可不睡的,兴许又在看书也说不定,秦放不想打扰她,转身想走时,忽然听到颜福瑞的声音:“就是这间是吧?”
颜福瑞?他也没睡?还和司藤一起?秦放刹那间睡意全无,屏息想再听,声音似乎又低下去了。
听墙角这种事,秦放不愿做,而且司藤那么警醒,万一让她发觉难免尴尬,犹豫了再犹豫,还是悄悄离开,只是这剩下的时间,再也睡不着了。
***
早上起来,想着家里有客人,要尽地主之谊,秦放去外头打包了早点回来,这早饭场景真是既家常又诡异:司藤坐在沙发里看早新闻,颜福瑞手里抓着包子埋头呼哧呼哧喝粥,至于秦放,吃一口停半天,眼睛脸上都写着疑虑重重。
吃完了,颜福瑞把碗筷一推:“谢谢你啊秦放,我走了啊。”
秦放一时间没能消化“走了啊”的含义,颜福瑞踢踏踢踏回房,把自己的行李包拎出来,还跟司藤摆手:“再见啊司藤小姐。”
司藤头也不抬:“再见,不送。”
她不送,自己不能不送,地主之谊,迎送都不能怠慢,秦放满头雾水地把颜福瑞送下楼:“你要去哪啊?”
颜福瑞掷地有声地回了两个字:“打工!”
瓦房死了之后,颜福瑞无亲无故孑然一身的,青城山的那点“家业”也荡然无存,又有麻辣烫和串串烧的“特长”,的确身具长三角打工者的标配……
但是,这是当他傻么?前一天晚上跟一个妖怪窃窃私语了大半夜,就为了第二天去“打工”?
秦放不甘心,还想多套他两句话,但是颜福瑞经过前一轮的卧底历练,显然已经聪明了不少,拦手招了辆出租车就跟他告别:“拜拜,秦放。”
***
上午准备去医院看单志刚,可能的话想联系一下之前负责安蔓那桩案子的警察张头,聊一下这几天收到的怪异短信,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到新的突破口——不过做这些之前,得先去一趟单志刚家里。
路上,他给司藤大致讲了个中缘由,司藤也挺奇怪的,问他:“安蔓之前,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了不得的人,不然为什么和她有关系的都有麻烦呢?赵江龙死了,她自己被杀了,再在屋子里关两天,单志刚估计也得没命,现在,对方又明显是在找你……”
也许吧,但是得罪的是什么样的大咖,以至于身边的人都要连坐?
单志刚住在市中心的高档公寓,他家在郊外原本是有别墅,但是陈宛去世之后,大概是有风水上的忌讳,再也没去住过,单志刚的父母长居国外,别墅一直空关,之前秦放还劝过他,空关着挺浪费的,不如转手卖掉,单志刚满不在乎地回答:“就放着呗,又不缺这钱。”
好吧,土豪的世界,秦放不大懂,有时候想想也有些纳闷,单志刚家都那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