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转移到了桌边剥葡萄吃,一边吃一边观看爹娘的双线对话发展为动手交流,大人的世界真让人不明白,不过既然涉及到我是不是亲生的问题,我便生了个主意:“爹,听说晋阳侯府上的大石榴树开花了,远看就跟树上着火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唬人的,元宝儿去侦查一下回来告诉父皇。”
尚未将母妃制伏的父皇顿时转头:“不准去!晋阳侯府不准去!有晋阳侯在的地方也不准去!任何时候都不准同他说话!”
原以为趁乱可以浑水摸鱼,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我爹。
父皇训完话后,我被放走了。
钱公公护送我出宫,由于如今宫里都听闻了我断奇案的英勇壮举,宫里人都对我甚为景仰,钱公公自然更不会例外,对我絮叨着夸了一路。
“老奴可是看着殿下长大的,见殿下如今这般能耐,真令老奴好生感慨好生欣慰,幸好当初没听老太医的一碗药把你灌没了,也是殿下厉害,生生要自己出来,哎,你这胎保得可真不容易,谁能想到你就这样长大了呢。”
关于我的来历从前没人给我讲过,今日听到不由深感好奇,呆了呆后,我顺势问道:“太医想把我药掉,是为什么?”
钱公公面色顿时严肃:“这个就很复杂了,关于殿下的身世可是我朝的大秘密,然而最大的秘密是不能让人知道这是个秘密。”
我望着钱公公:“那它到底是怎样的秘密?”
“这个秘密的秘密之处就是不能让人知道它是个秘密。”钱公公肃然。
我已经不再试图去理解钱公公的深刻逻辑了,转而沉思道:“关于元宝儿身世的秘密,原来果然是跟晋阳侯有关啊。”
钱公公惊讶:“殿下怎么知道?”
我当然不能告诉他是我诓他的,继而沉痛道:“若不是因为他,父皇怎会那么讨厌他呢,不然又哪来的元宝儿呢。”都是因为晋阳侯让父皇喜当爹而产生的恩怨纠葛啊。我为自己的智慧感动了。
“谁说不是呢!”钱公公与我同仇敌忾,“若不是晋阳侯,你娘何至于受那样的苦,你爹何至于如此忌恨他!”
我们正愤慨着,远远就见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驶向宫门,守卫不敢拦。
“郑昭仪回娘家呢。”钱公公不咸不淡地吐了一句。
“父皇知道么?”我远眺。
“你父皇不理后宫,昭仪修容哪里还管你父皇,何况这是郑昭仪,三天两头回娘家长住,真把宫里当客栈了。”
“仲离是皇子,所以不能随便回外祖家?”
“那当然。”钱公公以为我略开窍,便要试图传授我一些政治学,“把仲离留在宫里,明着是陛下对皇子的赏识看重,暗里却是陛下对太师一系的牵制。”
“仲离姨父被下了大狱,太师一定很不开心,他们不会想办法翻案吧?”我已瞧见御道旁刚送走母亲的仲离目光犀利地将我锁定了,想必是把户部侍郎李元凤落马的罪魁祸首定位给了我。
“证据确凿,司法裁定,陛下定案,想翻案,不可能,就等着秋后问斩吧。”
我指向东宫步辇停落的一角对钱公公道:“父皇身边离不开公公,公公出来很久了,不用再送了,元宝儿这就回去了。”
“那老奴就送到这里了,殿下一路当心。”
钱公公走后,我也向步辇走去,忽然听得身后有人叫我。
回头见是仲离,藏身在一个角落里,挑衅地望着我:“你敢不敢跟我来。”
我挺胸:“当然敢。”
仲离十分邪气地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我吩咐了步辇随驾众人等我一会儿,便转身尾随去了。
即便在宫里拐来拐去,我也闭着眼睛都知道到了哪里。小时候仲离和叔棠都不跟我玩,所以宫里到处都是我厮混的足印,想跟我玩捉迷藏,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弄大斧,元宝儿跟前指路标。
跟着仲离就到了御花园偏僻一角的金鳞潭,叔棠正在那里弄鱼钩,一池鱼游曳其中,背上鱼鳞映着波光,缀成点点金辉。
仲离道明用意:“现在我们三个一起比赛钓鱼,半个时辰内,谁钓的少,谁就跳下金鳞潭,元宝儿敢不敢?”
我挽起袖子:“当然敢。”
半个时辰后,他俩不停有鱼上钩,我这方无鱼问津,反倒盯得我两眼发花。
仲离伸手推我:“你还不下去。”
我头晕目眩,回身抱住了仲离,不妨叔棠也来凑热闹,扑了个空,直接扑进了水里。
一声扑通巨响。
我和仲离都愣了。
仲离率先反应过来,一脚把我踹了下去:“快去救他!”
便在又一声扑通巨响中,我入了金鳞潭。
平生第一次沐了个十分有深度的浴,顺便还徒手捉住了一尾鱼,未来得及感受深度体验,忽觉腹下有热流注下,朦胧中一眼看到水里有红丝缕缕。
太医哥哥曾说,流血了就要包扎,看来我受伤了,要赶紧包扎一下。
这才想起一个问题,我好像不会游泳。
☆、第29章 经脉初动天癸水至
金鳞潭中沉浮了许久,隔着水波的视线里,见有无数人影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