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艳不想多争执,她决定的事谁也拦不住。
白秀娥见她不说话,以为林艳是被吓唬住了,就软下声来。
“出去打工的姑娘,名声都差着呢,回来连婆家都找不到。妈是为你好,你是我的女儿,我能害了你不成。”随即又去摸林艳的手:“家里闹了吗?吃亏了吗?桃子和梅子怎么样了?”
林艳就把那事和母亲讲了。
白秀娥听得心惊肉跳,随即摸了摸林艳的头发:“好孩子,以后可不敢再这么什么都不顾的往前冲。你转过身去,让妈看看背上有没有撞到。”
林艳摸着有些疼,肯定是青了,也没转身:“不是什么大事。”
“你大伯不想帮我们家,不然也不会等那么久才到。”
林艳说:“我知道,这事我心里有谱。我都那么说了,他要是怂了,那才被人戳脊梁骨呢。”林家长子,连自家侄女都护不住,会被人嘲笑。
“苦了你,孩子,以后再遇到这事,东西砸了就砸了,咱家什么都没有,你和妹妹别伤到就行。”
林艳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木棍。
白秀娥也没心思睡觉,皱着眉头:“你爹快回来了,回来就有人给咱们家撑腰。”她靠在窑洞的墙壁上,念叨:“我也不是非得要个儿子,你们姐们几个,也是我的心头肉。可是咱们这村子小,人的眼界就这么窄。没儿子是会被骂绝户头,断子绝孙肯定是做孽了才有的报应。你爹是个好人,性子直,担上这样的名声,心里也难过。他虽然不说,可我知道……”
林艳很困,靠着墙壁渐渐睡着。
梦里,她刚刚拿起了枪,就被从天而降的炸弹炸死了。她看到自己的尸体炸飞出去,挂在槐树上,村子里的人都死了,漫天的乌鸦飞来遮住了阳光,叫声凄凉。
林艳不知道为什么哭,就是一个劲的流泪,伤心压抑。她被摇晃着,睁开眼,天已经大亮,母亲满脸惊慌,紧紧抓着林艳的手。
“艳儿,你是怎么了?梦魔了?”
林艳抬手抹了把脸,满手的水渍。
抿了下唇,说道:“没事。”
她挥开母亲的手,走了出去。
站在这个山坡上,她望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那时候她的愿望是吃饱不挨饿,她挖坟掘地都干过。她的师父是个半桶水的道士,最后死在财上。
她抬手抹了把脸,天冷,已经下霜,草地上白茫茫一片。
“艳子你怎么了?”
母亲追出来。
林艳转移话题,说道:“包袱里有吃食,你先吃了。马上我送你翻过这座山,到了舅舅家,记得给家里捎信。”
“你不用送了。”
母亲姿势笨拙,吃了快干馒头,找了根树杈当拐杖,走路小心翼翼。
“我自己知道路,回去看着妹妹。”
林艳不放心:“没事,我交代二妹在家,她很懂事。”
她送母亲翻过山,走了差不多十里地才看到码头。
日头正当空,她让母亲在阴凉坐下歇息,自己连忙跑过来找船。
刚到码头,就见一个机动船轰隆隆的开来,船头站着七八个男人。林艳左右看看,这边码头上的木船都没有船夫,可能是回家吃午饭了。
林艳从那个时代来,也没怎么见过这种船,就多看了几眼。船夫坐在船头,扭动着把手。
林艳跑了一圈,也没找到,回头就见母亲挺着大肚子朝码头走来。她包着头巾,穿着外套,明明才三十多岁,看起来像四十多。
林艳跑回去接母亲,就碰上了刚刚坐船的那伙人。他们穿着简单的衣裳,背着行囊,走在中间的是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其余几个年轻,上了码头,往这边走来。林艳眼尖,一眼就扫到他们的装备。脑中精光一闪。如今自己是困在山沟里,在这穷山僻壤,想要赚钱,只有一个办法。
那机动船好似要开走,林艳上前喊了声:“船家,请问你去那里?能捎个人不?”
这么一喊,那群人都转头看过来。
船家视线也落了过来:“回县城。”
林艳舅舅移民分到了县城。
林艳朝他们点头,她搀扶着母亲,低声说:“这个船家认识不?”
刚刚还没靠岸的时候,她就听船家说的一口方言,才敢搭船。
农村都这样,十里八村都混个脸熟。说起那家,都知道一二。
“以前和你爹来的时候,搭过他的船。”
林艳放下心来,去和船家交涉,亏得都是认识,就免了白秀娥的船费。母亲上船,拉着林艳的手交待了无数遍:“照看好家,看好自己和妹妹。”
船开走了,河水拍打岸边,发出声响。她转头看了这边地势,才往回走。
林家住在秦岭一带,那些人背着的行囊,看形状肯定有洛阳铲。林艳的师父是做这个的,当年林艳小小年纪跟在他身后漫山遍野的跑,林艳师父胆子太小,只敢刨小坟堆。
林艳胆子也不大,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林艳走的不快,一路上也就再没看到那些人,回去的时候,都晌午了。锅里还有剩饭,她凑合吃了一点,隔壁的张嫂子就来串门了。
进了院子,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