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孩子们的欢乐,大人们之间的氛围就没那么欢快了。
林善文招呼着三个女婿喝茶吃点心,目光几次瞄到黄保忠身上,最后都是黯然的移开。
罗兴祖自是明白老丈人的心情,无非是担心林小桃好不好,想问,又怕大过年的伤了气氛。他正想着找个话题,破解眼下的沉闷。
卢永东开口了,“大姐夫,听岳父说你年后要去镇上开酒楼了,是真的吗?”
罗兴祖点头,“是真的,高掌柜年纪大了要去投奔儿子,果儿便说接下他的酒楼,我们来做。”
卢永东呵呵笑了对黄保忠说道:“保忠,这下子好了,大姐夫离你们住得近,又开酒楼,还能照顾你炒货生意,小桃打小跟大姐就亲,这要是你敢委屈她,仔细她去了大姐那就不回家了!”
黄保忠连忙笑了道:“不会,不会,我怎么会委屈她呢!”
话点到就止,再往下说,便没什么意思了。
卢永东便又与罗兴祖说起搬家的事来。
“什么时候搬?要不要帮忙?定下时间,让人捎个信来,我来搭把手。”
“不用,也没什么东西,跟高掌柜的说好了,我们只些衣裳去,被子去,别的都用他的。”罗兴祖说道。
卢永东点头,便又说了些别的。
不多时,钟氏和林氏把外做好了,一家人便开始上桌吃饭。
这也是林氏第一回跟着罗兴祖回来拜年,往年,她跟林巧巧和林小桃一样,都得留在家里帮着婆婆招待家里的客人。
吃了晌午饭,罗兴祖惦记着罗老爷子交待的话,要回去招呼大妹夫,便有些坐不住了。林氏看得奇怪,便轻声问他,“怎么了?你这屁股上像长钉子一样,有事?”
“爹说今天世礼要上门,让我们早点回去。”
林氏看着罗兴祖的脸当即便变了。
“果儿娘,你……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罗兴祖问道。
林氏冷冷一笑,挑了嘴角说道:“没什么,你着急,你回去吧,我跟娘说好了,吃了晚饭再走。”
“啊!吃了晚饭再走?”罗兴祖一脸错愕的看着林氏,“可……可我答应了爹啊!”
林氏点头,“我知道啊,不是让你先走吗?”
罗兴祖没吱声,只是瞪大了眼看着林氏,林氏却是看也不再看他,转身走了出去。
林氏出了房间门,直接去了钟氏那。
“怎么了?这脸拉得比鞋拔子还长,谁惹着你了。”钟氏问道。
她原本只是打趣林氏几句,谁想,她这一开口,林氏眼眶便红了。但立刻又意识到今天是什么日子,连忙吸了鼻子,强忍了心头的刺痛,摇头说道。
“没事,没事。”
这一看就是有事的样子,哪里像是没事!
钟氏少不得按了林氏坐下,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你娘,你有什么不能跟我说?”
林氏是牙都咬碎了才没哭出来。
“我真的不知道孩子他爹是个什么意思,我嫁给他十几年,天大的委屈我也受着了,也放心里。就怕他夹在中间为难,一边是爹娘老子,一边是自己媳妇。可是,我家青萍差点都死在他妹妹手里了,他怎么就还能……”林氏想了半天没说出个合适词,末了,只是沉沉的叹气。
钟氏想了想,轻声问道:“是她大姑又起妖蛾子了?”
林氏摇头,把罗兴祖的话给说了一遍。
末了,轻声说道:“我说了,他要真觉得这日子过不了,和离也罢,休书也好,我无所谓,大家分了过就是,孩子们也愿意,可他又不肯,又得死活要拴一起。我委屈也就算了,可是孩子们凭什么?”
“我只要一想到桐花,我就能从梦里吓醒,要不是果儿那孩子早慧,那个人就是我家青萍啊!他自己信誓旦旦的说,往后就不当亲人走动了,可您看……”
林氏头抬得高高的,尽量让眼眶里的泪水不要掉下来。这还是在正月里,她跟娘家哭鼻子掉眼泪珠,这种晦气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钟氏叹了口气,对林氏说道:“是娘不好,娘当时应该打听清楚的,不该……”
“娘,这怎么能怪你。”林氏打断钟氏的话,闷声道:“算了,这日子能过就过,过不下去,我就不过了。”
“胡说!”钟氏喝斥道:“这过日子磕磕绊绊总是有的,孩子爹重情重义这是好事……”
“娘,他这不是重情重义,他这是是非不分!”林氏喊道。
钟氏叹了口气,“桂花啊,娘知道你委屈,可是你不能光为自己想,你得想想孩子们,这没爹的孩子就是根草啊!”
“是根草还有命在,他爹这样的性子,我真怕哪天孩子们就交待在他手里了!”林氏无力的说道。
“这……这不可能吧?”
钟氏可没把事情想得这样严重。在她眼里,罗兴祖虽然愚孝,但孝顺的男人心眼好,待媳妇孩子也差不到哪去不是?
“你忘了桐花那出事了?”林氏自嘲的笑道:“如果不是果儿坚持不让她姐去,青萍这会子在哪都不知道!”
钟氏半响无语,末了,叹口气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