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平静的看着武媚娘,不动声色的问道,“那后来呢?”
若父亲真的铁了心打算易储,那自己现在就不会安安稳稳的站在这里。如果自己没有收到任何风声,一切照旧,那就说明,有人阻止了这场风暴。
父亲是个冲动的人,他今天有个点子,明天有个点子,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人在冲动之下,总容易做出某些后悔不及的举动,但如果身边有人阻止,那他犯错的几率还会小些。
武媚娘一直在观察李治的神色,见着他从头到尾的都神色平静,不由得心生感慨,难怪他能“好运”的击败魏王登上皇位,他这份养气的功夫,却是比魏王好多了。
喜怒不行于色,这话说得容易,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后来,长孙相公阻止了他,陛下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此番危机虽然解除,但很显然陛下心里头对于你还不是很满意的,殿下还是早做提防的好。”武媚娘轻声说出了结果,然后提醒李治。
皇帝易不易储,武媚娘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决定,但只要能让李治知道这件事,并做出对策,那也是大功一件。
“嗯,我知道了。”李治点点头,面色严肃的站在那里,一时什么话都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默,卡文卡的厉害,花了点时间理顺思路。默,今天应该能多几章。
☆、第79章 解忧
听到皇帝有易储的打算,李治不能说是不恨的。
父亲心里头的人实在是太多,而他又是个很情绪的化的人,李治从小是看着他对太子有多宠爱的,可到头来不也说废就废?魏王他多么疼爱,可到最后他要魏王远走,魏王怎么哀求,不也没有奏效?
兔死狐悲,若说太子的作为让皇帝凉了心,那么皇帝的作为,也让他们这些做儿子的从骨子里感觉到冷。
不过幸好因为有舅舅的阻拦,此事没有成行。不过李治也清醒的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皇帝坚决反对,还有多少人能够坚持维护自己的利益?
李治对这点很没有把握,因为如今皇帝虽然还虚心纳谏,但是身边人的骨头,说实话都不是太硬的。褚遂良也好,长孙无忌也好,李绩房玄龄,这些人都不是能跟皇帝的错误顶到底的。尤其是魏征被仆碑退婚后,他们对抗皇帝的决心,显然又软和了那点。
说实话,这个时候,李治才深深的感觉到魏征这种臣子存在的必要性。
李治一边纠结着,一边竭力做好太子的本分。前太子是因为什么倒下的,他记得比谁都清楚,所以这会儿他连着朝臣都不敢太过亲密,战战兢兢,更甚以往。
因为朝中形势的缘故,他又不得不重新亲近萧良娣,对她的宠爱更甚以往。当然长孙颖那里也不能轻忽,她在不在意不要紧,但是长孙无忌肯定不可能不在乎这种事。
当往日发自内心的喜爱变成一种刻意的讨好时,同样的作为二般的心境,人自然也就累多了,有时候李治发现自己甚至都不敢直接面对长孙颖的眼,而长孙颖对于枕边人的变化,自然也发现了。
是因为什么事呢?难道是萧良娣在背后说了自己什么坏话?长孙颖看着睡着中还不曾展眉的人,思索了半天,却还是趁着某天无人的时候,将着这层纸窗户挑破,“九郎最近有心事?”
“我,啊,没?”李治每天早上刚醒来的时候,总是脑袋转的稍慢,被着长孙颖冷不丁一问,脸上出现慌张的表情,不过很快就被清醒的他遮掩过去了,“你怎么这么觉得?”
长孙颖知道他防备心重,叹了声气,伸手拉着他的手说道,“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是一个床上躺着的,你晚上睡不好,我也心疼,就当真不能跟我说说吗?我也是想替你排忧解难。”
李治听着这话,却是寒毛都树了起来,人在清醒的时候还可以自控,但是睡着了的状态下却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难道他在睡梦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李治这个时候已经是弓杯蛇影了,所以看着长孙颖的目光不由得变得凶了起来。
长孙颖却是没有怕他,只是对着他摇摇头,一句话打消了他的疑惑,“你没有说什么梦话,只是晚上睡得不大安稳,眉头总紧皱着,很容易被惊醒。”
听到她这话,李治松了口气,仿佛全身都散了架般的靠在那里,两眼无神的看着长孙颖,一时间不知道是说还是不说。
这事情搁在他一个人心里,的确是让他寝食难安,但是说出来,他不仅思考,他是否可以信任长孙颖到这个地步。
长孙颖也知道不能逼他太紧,这会儿见他在思考犹豫,反倒是放松了他的手,笑着准备起身,“其实九郎不与我说也不要紧,我只是看着你的弦儿绷得太紧,想帮你松松。但外头的事情,本来就不是我们女人该参与的,我不问好了。”
李治见着她要走,手却是比脑子还要快一步,一把抓住她的手,将着她拉进怀里,犹豫了许久的话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父亲有废太子之心。”
长孙颖听着这话,愣了一下,心里头想着的却是,自从李治长大后,他称呼太宗为耶耶的次数越来越少,称呼他为父亲的次数越来越多。
似乎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