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揉了揉眉心,唇角现出一丝冷漠的笑,“我让你滚,听不懂么?”
正常人来讲,怎么样也要被这样的重话伤到,但是很明显,静宁公主和正常人不一样,最起码,此时关注的就与常人不同——她眯了眸子,看住霍天北的容颜,捕捉着那一抹不含善意却十分勾人的笑容,并且满心希望那笑容能够在他唇畔停留得久一点。
贺冲心生笑意,心说活脱脱的花痴缠上风华无双的国公爷,滋味一定不好过,但是不好过的人是谁,可就说不准了。
霍天北的笑容消散于无形。
静宁公主失落之后,很认真地对他说道:“你笑起来真好看。再笑一下我就走,今日不再跟着你了。”
“……”霍天北叹为观止,不耐烦地对贺冲打个手势,转身就走。
静宁公主心急起来,一跺脚,委屈地道:“霍天北,你怎么回事啊?就算你对你夫人情深意重,甚至于就算你惧内,与我多说两句话,态度好一些又怎么了?我实话与你说,你对我怎样我都可以不计较,却保不齐会去找你夫人的麻烦,你可要想好了。”
霍天北置若罔闻。
静宁公主慢悠悠跟着他走,“你不在意是么?那好啊,今日我正好无事,连夜去找你夫人说说话,看看她能不能将霍夫人的位子让给我。”
“去吧。”霍天北头也不回地应声。
静宁公主不由一喜,“真的啊?!”
“去时活,回时死。”霍天北上马,睥睨相看,漠声警告,“三思而后行。”
静宁公主扁了嘴,片刻后,落下了委屈的泪,之后竟当街抽泣起来。
霍天北暗叹流年不利——要有多不走运,才会被这个活宝相中?他揉了揉眉心,策马绝尘而去。
宫女慌忙走上前去,毫无章法地劝道:“公主别难过,他胆敢给您脸色看,还说那样大不敬的话,您大可进宫去,向皇上狠狠告他一状!您别哭,天底下也不是只有他一个男子……”
静宁公主却因这话生了气,止住哭声,抬手推了宫女一把,“你是不是傻了?居然要我向皇兄告状?!皇兄每日耳提面命 ,要我不可纠缠他,因为眼下正是用他的时候,不要惹得他与霍夫人生出嫌隙,你都忘了不成?!再说了,我怎么能为芝麻大点事就害他给他添乱呢?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等龌龊的人?!你真是该打!”
“……”宫女无言以对,僵了片刻,唯有跪地认错,心里则是叹息: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前一名男子对公主低声下气唯命是从,如今倒好,低声下气的人换成了公主。
静宁公主擦了擦脸上的泪,茫然道:“对我说了这种狠话了,怎么办才好呢?最要紧是该投其所好,可他这种人,我做什么才会让他打心底高兴呢?”
做什么也没用,让他打心底高兴,就是您离他远远儿的——宫女腹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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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筝和熠航回到别院时,已是日落时分。
进门后,她坐到罗汉床上。肥肥嗖一下跳到她身边,噗通倒下,很是疲惫的样子。
熠航玩儿得尽兴了,也累得不轻,张着手臂撒娇,要顾云筝抱着他。
顾云筝把他放在膝上,拿过果馔,让他先垫垫肚子。
用饭前,三夫人与章嫣过来了。三夫人笑道:“这别院后面有一座小楼,方才我们去楼上坐了坐,就想请四弟妹一同去那儿用饭。”
三夫人侧目的地方,必然有风雅之处,顾云筝欣然应下。
置身于楼上的走廊,看得到夜幕下的星光月光,听得到别院中的潺潺水流声,望得见散布在山水间的人间灯火。
三夫人吩咐下人将饭菜摆在廊间,又对顾云筝笑道:“午后我们就过来了,望见你与熠航放风筝,便想着晚间在这儿用饭必然有些意思。”
“的确是个好所在。”顾云筝又叮嘱下人取来厚实的斗篷,以防三夫人几个着凉。
熠航过来之后,因为个子矮,看景看不周全,便又要顾云筝抱着。
顾云筝将他抱起,指给他水声来自何处,让他远望住在山间的百姓家的灯火,又与他一同在夜色中寻找白日里放风筝的地方。
三夫人与章嫣坐在桌前,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大一小,低声议论。
章嫣叹道:“真似母子一般。”
三夫人点头,又有些不解,“真是奇了,国公爷与云筝都是一个样,不是多有耐心,却对熠航百依百顺的。这就是缘分吧?”
章嫣笑道:“对熠航都如此,来日添了小世子,两个人不知会如何宠爱。”
三夫人笑着点头,“可不就是。”
几个人一同用完饭,熠航已经昏昏欲睡,顾云筝抱着他缓步下楼回房。
三夫人体贴地帮顾云筝披上了一件斗篷,嗔道:“只知道顾着别人,独独不知照顾好自己。”
顾云筝先是感激一笑,“我是摔摔打打过来的,没事。”随后又望一眼楼上,“章嫣还不想回房?”
“嗯,说是再独自坐一会儿。”三夫人沉吟道,“郁三爷远在千里之外,她这段日子必然不好过,只是不与我们说而已。”
想到郁江南与章嫣,顾云筝莫名想到了沈燕西。
沈燕西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