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八哥的表情像天要塌下来般的恐怖,恨不得拿刀抹脖子,而她和应嬷嬷的神情却更精彩绝伦,两人的脸忽青忽红,忽蓝忽绿,忽白忽黑,七种颜色变换不停,莫衷一是……
八哥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女子,她和应嬷嬷也从未遇到过这种奇人轶事。地上的黑曜石都快被她来回走动磨破了,却依然未想出什么好法子。最后,只好无奈的依了八哥的——维持原样不变。
她和应嬷嬷也不知道这决定是对还是错,没有旧例可循,只能摸着石头下河,走一步看一步。
早知如此,她当初把八哥做姑娘家养多好,学点琴棋书画、诗诗歌赋、女红针黹一类,也就不会面临这些让人头大的难题了。
“母妃,”周羿侧头看了端王妃:“我先前便断言八哥不愿意做回女人,母妃这会儿相信了吧。”
端王妃瞪了他一眼:“马后炮,知道有什么用?关键是怎么解决这些问题!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八哥能嫁卫云,以后终身有靠不说,还白得一个有情有义的如意郎君,有什么不好?”
周羿不置可否:“又不是您嫁,儿子也没觉得卫云不好,怎么说也要八哥愿意才行。”
八哥马上说我不愿意,大不了终身陪在端王妃身边,好好孝顺她。
端王妃端起缠枝花卉的茶盅抿了一口茶,深深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都是孝顺的孩子,但我也不能老陪着你们,总有一天我会撒手人寰,你们还正当青春年茂,日子照就过。你们早日找到自己的终身幸福,我也早一日过点舒心的日子。”
周羿沉默不语,璀璨的光华中,他俊美如玉的脸庞似精美绝伦的玉雕,清贵无双中透着冷峻,无可挑剔到极点。
而八哥沉默了一会儿,不甘不愿的吐出实话:“卫云家代代单传,他曾爷爷、祖爷爷、祖父、爹,全是独苗苗。”
端王妃是水晶做的心肝,立刻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嫁的?怕……”
她顿住话头,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这还真是个问题,她只想到八哥嫁不嫁,要他做女人,可卫云是他们家十八亩地里唯一的一根高梁,后嗣对他们家尤其重要,卫云肩负传宗接代的大任,娶个正常女子为妻才对头。
八哥这种情况做个女人都玄乎,还生娃?不要太妄想了好不好。
“王妃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八哥神色黯然,勉强笑道:“我总不能自私自利的只顾自己,却让人家断了根,那卫云死后也无颜见他卫家的列祖列宗。”
他的笑异常的凄凉寂寞,让人心酸,端王妃抚着他的头,心里一片恻然。
满室寂静无声,气氛沉重凝滞。
应嬷嬷咳了咳,打破凝重的气氛:“给卫云纳个妾。”她胸有成竹地道:“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八哥你做正妻,多给他纳几个妾,或者让王妃给你挑几个能生养的陪房丫头,生下的孩子都是你的,要多少有多少,岂非两全其美。”
几个人都瞧着她不语。
“老奴说的不对吗?”应嬷嬷不解地打量这个打量那个。
“那我还嫁个屁!”八哥忿忿然:“卫云他要是敢纳妾或收通房丫头,我就一刀阉了他!”
“……”
这是个典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主!几个人很无语地望着八哥——他都敢去南风馆包红倌了,却不许卫云有一点不忠,开口就要阉了人家,未免太霸道了。
周羿听出了重点:“你其实愿意嫁卫云是不是?只是因为怕自己生不出孩子,所以才死不肯嫁?”
“也不全是这个原因。”八哥烦恼的抹了抹脸,即便是亲如家人的王妃和世子,有些问题他一样难以启齿,总不能说他自己偶尔想当女人,偶尔又想当男人吧!
他也觉得自己这样不正常,尽量压抑着,可抵不住心里强烈的渴望和欲望,有什么办法。
就像今天上南风馆,本来是兴冲冲的打算当一回男人的,可突然想到男人大小的问题,他立即兴致全无,命令香满楼脱裤子,他其实也没有别的心思,就想看看香满楼那玩意儿大不大。
倘若香满楼的家伙也比他的小八哥大,他强烈的男人自尊心一定会受损的!结果卫云突然气势汹汹的出现,害他未能看到香满楼的东西。
那会儿卫云很生气,八哥认识他至今,只看到他有男子汉大海一般宽阔的胸襟,遇事多半是云淡风清的一笑置之,神采飞扬的脸庞扬着义薄云天的男子气慨,除了坏蛋和仇人,他通常宽容待人。
饶是那次他带着十卫群扑卫云,他也没有生气过,朗然大笑的模样不知有多洒脱恣意。
因此看到卫云生气,八哥还吃了一惊。听到卫云理直气壮的指责他背着他偷人,八哥才晓得他是为什么生气。
不过八哥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他不像女人那样,有根深蒂固从一而终的思想。再加上他其实对香满楼没什么欲望了,只是想比较大小而已。所以他觉得卫云不但冤枉自己,还管得特别宽。
在卫云把香满楼赶出屋子后,要办了他时,他的不满也爆发了,和卫云大打出手,几乎把香满楼的屋子都拆了。
由于武力值不在一个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