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盯着凌经亘的手看了两眼,在一旁铺着缀着流苏的锦布的太师椅上坐下来,低头抚着袖子,轻轻掸了掸灰尘,淡然地道:“你们找她干什么?”
“卫夫人没告诉你吗?”钱氏强压下心里的怒气,眼里泛上一丝得意:“燕双飞是我的表妹,也是我们老爷的妾室。我们这次来,是要带她回凌府的。”
若雪对她的话不置可否,脸上也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看来你们要跑个空了,她出门访友了。”
“不可能。”钱氏一脸笃定:“她一直在卫家庄,哪也没去。”
凌经亘不满地瞪着若雪:“小小年纪满口谎言,别以为你住在卫家就忘了自己的真正身份。”
若雪缓缓撩起眼帘,平静无波地看着他:“我什么身份?劳烦你告诉我。”
“你是,你是……”
少女静静地坐在那里,睫毛长长,秀鼻樱唇,宛若天然去雕饰的出水芙蓉一般美丽生动,格外的吸引人,而她凤尾般立体精致的双眸,清澈而凉薄的却眼神仿佛能看进人的心里。
被这么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直视着,凌经亘到了嘴边的话竟然无法理直气壮的说出来。他避开若雪的目光,心虚的吞吞吐吐了一会,还是未能道明若雪就是他的女儿。也许从内心深处,他一直也未觉得那个六指的孩子是他的骨肉。
钱氏奇异的没有插嘴,而是眯着眼睛冷眼旁观。
她现在一心惦记着燕双飞,却不想与若雪打交道。通常被打的人都有心理阴影,她看见若雪就像看到眼中钉似的。但如果卫家和若雪不配合的话,势必要……
她在斟酌,在心中反复演练事情的得与失……
若雪垂下眸子,纤手优雅的轻抚袖口,神态安然而美好,只是说出的话就不那么美好了:“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奉劝二位从些吃斋念佛,求菩萨好好保佑你们,如若不然,后果很严重。”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钱氏脸色一变,心虚的不行。
若雪眼皮都不抬,纤指反复掸着衣袖,不冷不热地道:“人在做,天在看,我有没有胡说,你们心知肚名。”
凌经亘平生也做了不少亏心事,总觉得若雪好像知道些什么,遂色厉内荏地道:“凌若雪,少装神弄鬼,你吓唬谁啊?”
“你们可以走了。”若雪对他们的话恍若未闻。
见若雪下逐客令,凌经亘扬高声音:“我要见燕双飞,未见到她之前,我们是不会离开的,你休想逃开话题!”
“堂堂工部侍郎居然是个无赖。”若雪冷笑以对:“别给脸不要脸,不想走是吧,那就在这里呆着,反正我们卫家不差喂猪狗的粮食。”话音未落,她端起茶杯扬手一泼。
“搞什么啊?”钱氏尖叫一声,猝不及防之下被她泼了一脸的茶水。她难以置信的摸着粘在脸上的茶叶和水珠,反应迅速的抄起自己的茶杯去泼若雪。
她的动作快,若雪更快。只是她素手一伸,指尖在钱氏的手腕一勾一拨,钱氏手中的茶水便向凌经亘泼去。
凌经亘还未反应过来,兜头淋上了茶水,好在钱氏杯中的茶水不多,但也够让他火冒三丈了:“你们两个疯了吗?”
钱氏见泼到丈夫,对若雪越发恨之入骨,一边着急地向凌经亘解释,并取出帕子为他擦脸,一边还想对若雪还以颜色。
若雪唇角微勾,悠闲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钱如珍,别白费心机了,你那套对我不管用。跟我斗,你只会输的一败涂地!不信,咱们拭目以待!”
钱氏眼神微闪,脸色晦涩不明,她其实还有更厉害的杀手锏没使出来——当初她和赵木香商量过,要找几个男人来恫吓威逼燕双飞的。但今日她是和凌经亘一起来的,不好使这贱招。
只是这凌若雪着实欺人太甚,她咽不下这口气,忍不住撺掇凌经亘:“老爷,你就这样看着妾身被人欺负吗?打的还不是你的脸。”
凌经亘擦干净脸上的茶水和茶叶,整个人早就恼羞成怒,冲着若雪气急败坏地叱道:“你这是忤逆不孝!等我见到燕双飞,一定要好好收拾你!”
“看谁收拾谁?”若雪眸色一寒,笑意尽敛,手中的茶杯对着凌经亘的脑袋砸去,势将不孝和忤逆进行到底:“何必等到那天,我现在就替老天收了你!”
“咚!”
她一砸一个准,凌经亘捂着前额哎呦起来。
“凌若雪你这个不孝女!”钱氏未料到若雪连凌经亘都敢打,目瞪口呆之余还真有些惊到了。
若说以前若雪揍她和凌轻烟,那是在她不知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而就在刚才,她和老爷都表明了燕双飞是凌府的妾,同样也说明了她的身份是凌府的庶女。可这小贱人却是个无法无天的,连亲老子都用茶杯砸。这是要逆天了么?
若雪朝抓过茶盘中的一个空茶杯,冲钱氏摆了摆,跃跃欲试的做瞄准状:“我这还有一个,你看我砸你哪儿好呢?额头?眼睛?鼻子?还是把你的一口犬牙敲碎?或者我索性代表月亮消灭你?你自己选。”
“小贱人,你疯了!”钱氏慌忙展开宽大的袖子挡住脸——上次被若雪打脸的场面历历在目,她真有些怕了,躲在凌经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