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妈妈勃然变色,就连一惯沉静的声音都不稳了:“燕双飞,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燕双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倏地转身踏着青草地向前行去,漫不经心的声音透着刻骨的恨意:“龙香榭,我这一生所遭受的一切不幸,不正是你赐予的吗!对于仇人,我寤寐思之,魂牵梦萦,岂会堪不破你的真面目!”
龙香榭沉默了一会儿,亦步亦趋的跟上她,低沉出声:“你莫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谁叫你当初死活不将那东西交给我,我能怎么办……”
啪!
燕双飞再次旋身,挥手就给了龙香榭一个响亮的耳光,眸子晶亮似榴火:“那东西是你的吗?你好意思叫我给你?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强盗土匪罢了,说的这么可怜,真当别人不知道你的龌龉心思吗?”
龙香榭捂着脸,本来可以打回去的,她却没有,只是垂着头。半晌才道:“我真的不是有意害你……你也知道,我也是听命于人。而且,当时要害你的是你最亲密的表姐,我,我不过是协助她罢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这些年我早就后悔了,所以我才在暗中多次帮你……你能在这与世隔绝的山谷里一住大半年,又没有人来搔扰你,折磨你,都是我……”
“龙香榭,装什么好人?少在我面前演戏!”
燕双飞断然打断她的话,毫不客气戳穿她虚伪的心思:“你说这么多,不过是想让我原谅你!你真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倘若你以前真的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后悔,那你给我下的盅为什么一直还在?这就是你后悔的表现吗?”
龙香榭抚脸的动作一顿,眼神频频闪动。
燕双飞不容她开口,鄙夷地道:“你和钱氏折磨我这么多年,以会施一点小恩小惠,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吗?会将那东西交给你吗?”
她眯了眯美眸,不屑地笑道:“只是很可惜,我已将那玩意的下落告诉钱如珍了,当时你不是在场吗?日后,你也不用在我身上白白浪费心机和力气了,我是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了。”
龙香榭的唇角不自觉的抿紧,眼神闪动的更快了,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快速滋生蔓延,
缓缓抬头之后,她又是八风不动的模样:“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给你下盅的?而且,那盅……”
她猛地抬头,似想通了什么,满眼震惊地望着燕双飞:“难怪你逃出凌府的那一年,那盅莫明其妙的消失了……原来,你的盅在那一年就解了!所以你清醒了,你回想起了一切……”
“是谁替你解的盅?是谁?告诉我?”龙香榭嘶声喊出,声音越来越声嘶力竭,脸色逐渐变的铁青,简直惊恐欲绝。
燕双飞冷眼看着她,竟然心情很好的伸出形状美好的素手,托腮绕着龙香榭走了两圈。
“燕双飞,你到底想干什么?”龙香榭几乎有些歇斯底里了,哪里还有身为赵妈妈时那种严谨沉稳的模样。
燕双飞突然凌近她,乍然一笑,艳若春花。
她吐气如兰,声甜如蜜:“龙香榭,我知道你们养盅的人,若长期不下盅的就会被反噬,所以,等你死的那一刻,再来问我这个可笑的问题吧!”
她笑着说:“到那时,我会很乐意告诉你的。现在,带我去见钱如珍吧!”
龙香榭死死地瞪着她,目光满是阴霾,咬牙切齿地道:“你怎么知道钱氏要见你?”
“啊,这你都不知道啊?”燕双飞挑着好看的眉,秋水一样的眸子波光潋潋,红唇惊讶地半张,幽怨地看着她:“可见你是多么的不关心我啊,被你们关押的这一段日子,我灵窍大开,突然变的能掐会算了。而且,我不但知道钱氏要见我,我还知道她正痛不欲生的恨不得死去。”
“你……”龙香榭你你你了半天,总算能说出完整的句子了:“燕双飞,你少装神弄鬼,你能掐会算,那我还玉皇大帝呢!不说我没有提醒你,这次钱氏只怕没那么容易放过你。”
燕双飞一脸的无所谓:“随她吧,我就这么一条命,大不了就是一死。”
龙香榭又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在她看来,燕双飞能苦苦挣扎活到今天,一是钱氏还留着她有用,没有真心想弄死她,另外就是她自己不想死,求生的欲望异常强烈。但她现在一副云淡风轻,实则却是鱼死网破的口气,究竟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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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宅。
宽敞明亮的膳厅。
丰盛的珍馐佳肴满桌,却只有卫离,若雪,周羿兄妹。
本来还有风三娘和曲妍儿的,但那母女两个一见用餐气氛不对,先就溜了。
“羿世子!”席间,若雪一万次的警告周羿:“其实人应该多用用左手,这样不但能让人脑子变聪明,还能防止老年中风。”
周羿的右手臂肿的动一下都困难,自然是用左手吃饭,但他这人可能是没有用过左手,很不习惯,八哥提出要帮他,他又不干。所以他一挟菜,尽管那动作还算优雅矜贵,但菜必定会掉到桌上。
来来去去几句,檀木桌上到处都撒满油腻腻的食物。
卫离尚且能无视之,周瑶只要能和卫离共处一座,其他的皆视而不见。
唯有若雪实在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