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你叫秦姑娘干什么?我们还是去找你母妃拿个主意吧。”金夫人觉得首先应该是让端王妃了解事情的始末。
周瑶伸手抚着自己白皙的颈子,敷了一层雪玉膏的脸上浮现恶心的神情,张嘴欲呕,勉强压了下去,皱着眉头对金夫人说:“姨母请回吧,我的事我自有主张。”
金夫人气息一窒,本来有许多话要问,也咽了回去。
金夫人前脚离开,后脚秦蓉蓉就被带来了。
经过一段日子的休养,她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脸色逐渐恢复了红润,上身是浅绿半臂,下着雪白襦裙,纤纤如柳的腰际间坠着一串精致的碧色吊穗。她本就生得姿色过人,气质柔美,此时又薄施朱粉,浅画双眉,更添几分妍丽之态。
甫一进门,发现有侍婢正蹲在地上收拾四处乱滚的珠子,地上堆积着逶迤的粉色轻纱,而屋中的气氛更是沉闷,有一种暴风雨将至的压迫感。
望着站在雕刻精美的梳妆台前背对着她的周瑶,秦蓉蓉含笑的嘴角渐渐拉直,双眉微跳,心头有不好的预感划过。
凝了凝神,她行了个礼,细声细气地道:“郡主,不知郡……啊——”话还未说远,一个茶盅狠狠地向她砸,她尖叫一声,连忙伸臂挡在面门。
“啪!”的一声脆响,茶盅砸在秦蓉蓉的手臂上,里面的热茶淋湿了她的衣袖,随后茶盅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郡主……”秦蓉蓉感觉手臂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幸得这水泡茶有一会儿了,不怎么滚了,不然这衣衫单薄的时节,不被烫的起泡才怪呢。
“秦蓉蓉,你真是好狗胆,居然在本郡主面前耍心眼儿!”周瑶陡然转过身来,愤怒的将手边能抓得到的东西,一古脑的向秦蓉蓉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当初就不该轻信你这个贱人的话,害本郡主今日……”今日在卫家庄所遭受的耻辱和遭遇,她说不出口,气的直喘粗气,胸口也跟着起伏不定。
秦蓉蓉狼狈地蹲在地上,用手臂挡着头,躲避着那些纷纷如雨下的梳子,簪子,珠花,胭脂盒……
郡主暴跳如雷,屋中的仆妇却谁也不敢相劝,只是垂睑摒息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受到迁怒。
手边也没什么东西可砸了,周瑶忍不住上前,一脚将秦蓉蓉踹翻在地,疾言厉色地吼:“你当初是怎么跟我吹嘘来着,什么你非常了解卫家庄的一切,了解卫夫人和卫离,还对凌若雪了如指掌,连她身边的人,院子里的情况也瞒不过你,结果呢?”
她狠狠咬着牙,赤红着眼睛,怒不可遏地道:“结果却是你在骗我!贱人,敢骗我!我让你知道敢骗我的下场!”
越说越怒,她还想补上一脚,秦蓉蓉却机敏的一闪,躲了开去,扬声为自己辩护:“郡主,蓉蓉岂敢欺骗郡主?我对郡主所言句句属实,若有虚假,不得好死!”
周瑶未踢到秦蓉蓉,虽然恼怒,却没有穷追不舍。她歇斯底里的闹了一通,出了一身热汗,再加上她今日经历的事情委实太多,无论从精神和肉体上都累到了极致,便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到湘妃榻上。
但她脸上余怒未消,伸手指着半趴在地上的秦蓉蓉,恨声道:“不得好死是吗?好!那我问你,你曾说凌若雪那贱人一无是处,什么也不会,那她为什么又会使毒、还会妖术、还会杀人,心狠手辣的如同一个魔鬼!你怎么解释?”
“什么?她会……”秦蓉蓉撑起身子,不顾一身的凌乱,错愕地盯着周瑶道:“郡主,凌若雪她……郡主,你和蓉蓉说的是同一个人吗?”虽然若雪曾经将她推到井里过,远不是她表面所认识的若雪,但秦蓉蓉依然不相信周瑶嘴里说的那个人是若雪。
“你以为呢?”周瑶居高临下的瞪着她,一脸的阴沉,缓缓伸手抚上自己仍然肿痛麻木的脸,冰冷的阴霾迅速弥漫眼瞳:“你以为本郡主在和你开玩笑吗?你以为你是谁?”
“不是……郡主当然不会……”秦蓉蓉垂下头,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她的半张俏脸,掩去眼底的恨意和寒光,再抬头时,脸上已换上低眉顺眼的贴服模样:“只是,我所知的凌若雪和郡主所说的出入太大,我一时难以接受罢了。”
“岂止如此!”周瑶尖声怒叱:“你曾说她身边的丫鬟换来换去,都是些不中用的,可为什么她身边有一个力大无穷的小鬼,简直是恶鬼投胎,比凌若雪还杀人不眨眼……”她说着说着,浑身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想到丹楹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气,简直打心眼里发怵。
“小鬼,是她新来的丫鬟吗?”丹楹跟着若雪以后,唯恐后娘还在四处派人寻她,一向都是深居简处,少有抛头露面的时候,秦蓉蓉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你连这也不知道?你怎么不去吃屎!”周瑶对秦蓉蓉怒目而视,恨不得把她吃了:“真后悔当初轻信了你的话,不然……”
事情搞成现在这副样子,周瑶悔的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她妒忌卫离对若雪疼爱有加,一心想将若雪从卫家庄打发出去,美其名曰替若雪说亲,结果却碰了壁。且又发现卫离的眼睛老绕着若雪打转,令她妒忌欲死,更加强了她要将若雪赶走的决心。
想到秦蓉蓉说可以帮她达成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