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没说话。这老鸨想是见过些场面,油滑老道,不比之前冯星的邻居们,被她一哄一骗,什么话都倒了出来。看来,不把她震慑住,她是不会老实交代。
宁清卓扭头,一声冷笑朝孙剑锋道:“孙大人,这种时候,你该不会还要继续躲在我身后吧?”
孙剑锋对上她嘲讽的目光,却是心情甚好一扯嘴角。他其实早想和宁清卓外出问询了,可宁清卓却偏偏选择死守在藏书阁看口供。虽然能和宁清卓一起安静坐着,也让他甚是舒心,可看她几天保持同一个姿势不动,神情还一成不变,久了也有些无聊。而现下,能见她花样百出问询,多有意思!
孙剑锋不想帮忙,却又怕再这么置之不理,宁清卓真会生气,思量片刻,从怀中摸出一块黑色木牌,放去了桌上。
宁清卓朝那木牌看去:原来是锦衣卫的腰牌,上书“锦衣卫指挥佥事孙剑锋”几字。那老鸨一眼扫去,脸色立时变了,连连躬身赔笑:“二位大人,我这楼里姑娘没有上百,也有几十。这迎来送往的,谁赎走了她们,她们离开烟雨楼后又去了哪里,我是真记不得了!”
宁清卓便没了耐心。她一个箭步上前,揪住老鸨衣领,手腕向下用力一压!将她重重按去了桌上!
老鸨“哎哟”一声唤,脸都被压扁了。宁清卓尽量凶狠道:“不知道?你当我们是什么人?!”她拿起孙剑锋那腰牌,一掌拍在老鸨面前:“你再不说实话,孙大人可没耐心!”
那锦衣卫的乌金木牌就在老鸨眼前,老鸨终是心中生怯。孙剑锋立在一旁,脸上却是难得有了笑容。他觉得他不出手果然是正确的:看看他这小手下,吓唬人时的模样多可爱!
却听老鸨哆哆嗦嗦开口道:“我说!我说!丽娘……她是自个赎的身!烟雨楼虽然是做皮肉生意的,可我和姑娘们天天照面,也不能太苛刻啊!那天丽娘来找我,哭哭啼啼说冯老爷要去帮人办事,往后不能来了,给了她银子,让她自个赎身。”
孙剑锋笑容便是一僵。很显然,宁清卓今日这番瞎打瞎撞,竟然真寻到了线索。听老鸨这话,丽娘与冯星相熟,甚至知道冯星何时要帮人办事,那不准,她还知道其他内情。
他微微皱眉,心中暗道:也不知道那冯星到底向丽娘透露了多少,丽娘又是否知道陈晋安的存在……
孙剑锋手上的证据却并非针对陈晋安,本也不打算牵扯出陈晋安。他思量着要不要放任宁清卓追查下去,却没注意到,宁清卓立在一旁,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宁清卓见孙剑锋的笑容淡去,神色也深沉起来,直觉有问题!她盯着孙剑锋,却是又追问那老鸨道:“她可有说冯老爷要去帮谁?”
老鸨被她按久了,吭哧喘气:“我问啦,可她没告诉我!她给的银子足,我便也没刁难她,爽快放她走了……”
宁清卓手上松了些劲,再问一句:“那她离开烟雨楼后,又去了哪里?”
老鸨可怜兮兮道:“姑娘,这我真不知道了。那冯老爷的书局出了问题,丽娘那时离开明显是想要躲事的,又怎么可能告诉我她要去哪里!”
宁清卓这才松手。她转向一直在旁不吭声的孙剑锋:“孙大人,这丽娘在事发前不久离开,明显是有问题!还请孙大人即刻召集人手,搜查她的去向!”
孙剑锋早就敛了神情,此时依旧一副不甚上心的模样:“好。你去换身女装,我便召集人手。”
宁清卓眯眼仔细打量他。她不知孙剑锋这番话到底是私心作怪,还是在借机拖延时间,可她并不在意。有廖主事的保证,她并不担心丽娘的安危,也不介意让孙剑锋拖延时间,甚至愿意为他创造机会,方便他私下行事。遂假意恼怒一甩衣袖:“最近的成衣店在哪?”
宁清卓跟着孙剑锋,来到了附近成衣铺。孙剑锋为她挑了几件衣裳,宁清卓进屋换裳,孙剑锋在外等候。
见宁清卓关上屋门,孙剑锋踱步行去店门口,轻拍掌三下。便有人闪身而出,站去他身旁,低低唤道:“孙大人。”
孙剑锋看内室紧闭的屋门一眼,沉声道:“你找个外人,去给陈晋安丢个消息,就说锦衣卫正在搜寻丽娘。”停顿片刻,又道:“传完消息后,再去召集一队校尉,过来这里。”
手下领命而去。孙剑锋这才转身回到成衣店,好整以暇坐去椅中。
他还是决定帮陈晋安一回,但也止于为那人通风报信。至于陈晋安是否有能力抢在他之前,将丽娘转移或是灭口,那却不是他所关心。毕竟,他需要的是个有能力对付沈鸿锐的人,如果陈晋安连这件事情都没法处理,他又何必费心力保他?
宁清卓试完第五套衣服出来,便见到成衣店门口围了一圈锦衣卫。孙剑锋上下打量她一番,终是点头道:“这件不错,就它了。”他扔了一锭银子给掌柜,起身道:“他们已经查到了丽娘在哪,我们走吧。”
一行人就此骑行上路,朝城外行去。孙剑锋再不多生事,竟是让宁清卓有些失望。在她心中,其实是希望孙剑锋就是暗害沈鸿锐的凶手,这样,待廖主事将孙剑锋绳之以法时,不仅能解沈鸿锐的危局,还能顺便为她报仇解气。可看现下的情况,却又似乎不大可能:孙剑锋若想阻止她与丽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