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周好像不知道这事儿,他估计是通过别人找到齐萱的,港城市首屈一指的女性防身术教练,也只有她了。”
方旖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用沉默回答柯梦,柯梦看好戏似的跨上了车,两人一起回事务所。
此时此刻,并不知道齐萱到底什么问题的周洛琛已经到了颖都,他站在看守所外,靠着车子,手里夹着根烟。
他并没抽烟,只是夹着,偶尔放在鼻息间过一下,随后塞进了口袋,迈开步子朝大门走去。
进了看守所,走完规定程序,他坐在椅子上等待父亲。这个等待的过程很漫长,十分压抑,可能是因为他无法确定父亲是否会见他。毕竟,本来打算要帮他的儿子忽然变卦,不但没有帮他,甚至还去帮了别人,给自己家公司添堵,任谁都无法接受吧。
但意外的是,周致衡没有拒绝见他,他等了一会,他就跟着狱警过来了。
这次见面,与上次已经隔了很久,周洛琛在玻璃后看见父亲时,竟有些恍如隔世。
周致衡瞧着状态还不错,没有太憔悴,却也没什么精神。他穿着干净的狱服,剃了头发,端端正正地坐到椅子上,看向了眼前的电话。
周洛琛抬手去拿电话,手到了半空中却停住了。他眼睛盯着自己的手,不知在想什么。
周致衡没什么动作,安静地坐在那看着玻璃后自己养育了三十几年的儿子。忽然,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那个笑容意义很复杂,有伤感有遗憾,也有一点点释然。
周洛琛抬眼时正对上父亲那个眼神,心里不知怎的一沉,本来打算拿起电话的手收了回去。
许久,两人都没有动作,狱警看了看表,催促他们抓紧时间。周洛琛眼睫一颤,温润的唇抿了起来,终于还是拿起了电话。
周致衡见此也拿起了电话,放在耳边等他开口。
周洛琛沉默了许久,才讲出第一句话,内容是:“我要结婚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来略显沙哑和低沉,像压抑着什么浓烈的情感,几欲爆发却找不到出口。
周致衡要比他平静的多,他的语气稀松平常,听不出怨恨也听不出厌恶:“哦,那祝贺你。我要坐牢,没办法参加你的婚礼了,你自己安排吧。”
周洛琛眯了一下眼,手下不自觉摩挲着电话线,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周致衡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忽然开口说:“有件事,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没告诉你。”
周洛琛挑起眉:“什么事?”
周致衡露出一个奇妙的笑容,仿佛接下来的话告诉周洛琛后他会觉得非常高兴,他轻巧和缓地说:“其实,你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周洛琛瞬间睁大眼睛,紧抿薄唇盯着玻璃后的“父亲”,即便将真实情绪掩藏得很好,却还是泄露了一丝震惊。
“当年,我一个合伙的兄弟和他老婆在海上出了事,就剩下一个刚出生没满月的孩子,我本人不能生育,所以就把那个孩子抱回来养了,那个孩子就是你。”周致衡语气非常平静,“陆一鸣告诉你的那些事我知道了,我不怪你,你觉得我对不起你妈,但我不会怪你对不起我,这三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就这么算了吧。”说完话,周致衡起身离开,周洛琛紧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见。
他慢慢放下电话,好几次都不能准确地落在凹槽里,久而久之,旁边的警官都看不下去了,上前帮了个忙。
“周律师要走吗?”警官问道。
周洛琛唇色发白,站起来彬彬有礼地说:“是的,我这就走,谢谢。”
他说完话就抬脚离开,走路很快,像赶时间似的,很快就离开看守所回到了车上。
当车门关上的一瞬间,周洛琛的表情有些松懈,他皱着眉,手紧紧握着手机,靠在椅背上阴晴不定地目视前方,许久都没有下一个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手机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来时,周洛琛才好像刚回神似的换了个动作。
他把脚踩在油门上,手将手机举到眼前看着上面方旖的名字,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喂,老周。”方旖柔和的声线在电话那头响起,语句中俏皮的称呼让周洛琛紧绷的脸部线条放松下来,他没说什么,就轻轻“嗯”了一声。
方旖敏感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于是又喊了他一声:“老周?”
周洛琛沉吟片刻道:“跟柯梦学的吗?老这个字不能年纪轻轻乱用的,折寿。”
这是变相说他自己年纪轻轻啊,方旖忍不住笑了,顺着他的话说:“那,叫你小周?”
周洛琛嘴角勾了起来,眼眶有些发红,声音沙哑干涩:“找我有事吗?我有点忙。”
方旖“哦”了一声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何姐的离婚官司庭审结束了,过些日子就会宣判,我觉得肯定能赢。”
“你很厉害。”周洛琛赞赏她,但语调却低沉的有些难过。
方旖沉默了一会,不知怎的心情也没那么好了,她过了好久才慢吞吞地说:“还有一件事……”
“什么?”他耐着性子问。
方旖抿了抿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