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裴天舒下朝赶回府。才到门前便有人来报,不好了,公主被个乞丐劫持啦!
裴天舒一听,大怒,MD,什么人连他女儿都敢动,是活得腻味想给阎王当小鬼了吧!
又听人说劫持之人被围在了后院,他“嗖”的一下就直奔后院而去。
这时候,正跳上一棵槐树的“乞丐”问裴金玉:“大侄女,好玩不?”
你要是洗的香喷喷的,再把这一头飘逸的乱发束好,外加如果你有一张像她爹一样的美颜的话,那么她就可以勉强原谅你!
裴金玉不喊也不哭,只用一双饱含嫌弃的眼睛将他凝望着。
乞丐正在纳闷,这孩子淡定的太不像孩子了。
那边裴天舒赶到,指树大呼:“我女儿要是少了根头发,老子也不杀你,就拔掉你身上所有的毛,还养着你,等你毛发张齐,再拔!同理,我女儿要是磕破了点儿皮,老子就打断你的胳膊,管接,接好了再打断。周而复始,始而复周。”
尼玛,这就是有杀爹的仇,也得报了!
那乞丐却“哈哈”大笑,腾出一只手指着树下的裴天舒道:“你小子,几年不见,怎么还是这般阴损!”
裴天舒愣了愣神,又走近几步,仔细瞧了瞧那乞丐。
他倒也配合,特地撩撩头发,露出了脸。
裴天舒:你TMD王八蛋,还知道回来啊!
怒吼:“林枞,给老子滚下来。”看老子会不会揍残了你。
林枞这个名字很是耳熟。
裴金玉一抖,忽地想起来,就是这个人千里追击,斩了卫单,却又不领功勋,云游而去。
一时间,还真是百感交集。
林枞抱着她跳下了树,才将她放在地上。
楚氏就飞奔上来,左右看看,确定无事,这才止住了眼泪。
林枞嘿嘿笑着对她行礼:“对不住了嫂嫂,我和侄女闹着玩哩!”
楚氏还在生气,碍于丈夫不好发作,白了他一眼,揽着女儿悻悻退走。
临走的时候,裴金玉又忍不住回头看了林枞一眼。
林枞见她看来,咧嘴一笑,又伸了伸手,示意要不要再抱抱。
裴金玉头疼不已,不是一般嫌弃地对他道:“你还是先洗干净吧!”
此话一出,林枞哭笑不得。
裴天舒却是笑声震天。
要说林枞此人,本是林青峦同族。却是同族不同命,从小便过的甚是凄惨。
先是母亡父丧命,再是叔婶夺产,且设计要灭口。
而后他杀叔斩婶,浪迹天涯。
流浪到武陵与裴天舒相识之时,也不过区区十八。
因着他矫勇善战被林青峦赏识,却又受着林氏其他族人的排挤。
裴天舒和颜学庆皆劝他,“不如你改名换姓!”毕竟顶着个杀神的名号,实在不雅。
他却是个无所谓的,只道自己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端的是我杀之人皆该杀,与世人何干,又与族人何关!别人聒噪,我不理。别人指责,咱们拳头底下见真章。
有本事一起上啊!
这就是个比天还狂妄的人。
当然,这些过往并不是裴金玉能够完全知晓的,她不过是想起了卫单,和她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她一直都知道卫单和他们那个皇帝爹一样,并不是个好皇帝,却一向以为他是一个好弟弟。
可笑的是,他那个好弟弟居然打着让她隐姓埋名,深藏后宫的龌蹉心事。
还真是想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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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裴天舒与林枞喝酒畅聊。
与此同时,一个人喝酒的林青峦拆开了案几上的密信,上书两字——已回。
他将信投进了燃烧的炭盆中,转而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宝光忍不住相劝:“皇上,少饮暖身,多饮却是要伤身的。”
林青峦摆摆手,沉默不语。
天已初春,他所在之处却仍需燃烧炭盆鼎炉,他自己的身体他最清楚,他早就嗅到了泥土的腐败。
于是,他仓皇将裴天舒推上了高位,还借机除了庄宁问,又千辛万苦逼回了林枞,他为了林峻游顺利继位做完了他该做的所有事,这尘世之中还有什么是他留恋的呢?
他饮下杯中最后一滴苦酒,醉倒在这空荡的大殿之中。
远处仿佛传来了谁的娇笑声,也仿佛是有歌舞在升起。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金盆洗手止风雨。
不恋红尘,却难舍回忆。
每一段都有你。
年少初遇,常在我心。
多年不减你深情。
江山如画又怎能比拟。
你送我的风景。
柳下闻瑶琴,起舞和一曲。
仿佛映当年,翩若惊鸿影。
谁三言两语,撩拨了情意。
谁一颦一笑,摇曳了星云。
纸扇藏伏笔,玄机诗文里。
紫烟燃心语,留香候人寻。
史书列豪杰,功过有几许。
我今生何求——惟你!
元会六年,三月初一,元会帝林青峦薨,享年三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