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妍笙微微颔首,多的话也不想再同这人说了。她偏过头望向别处,却将巧望见一个高个儿的男人从宫门里头出了来。穿曳撒,系鸾带,双臂绣金蟒,面容淡漠,起菱的唇角犹似含笑,描金帽下是一双深邃的眼,迷离森冷。
一眼望见严烨,她竟有刹那的晃神,这才恍觉自景晟随行以来,自己已经有一段日子没见过他了。
他略提起曳撒,迈过门槛来到两人跟前,略弓下身子给太子和她揖手,“太子,娘娘,老祖宗说了,您二位舟车劳顿,不必急着往慈宁宫复命,今儿就回宫好好歇息着,明日她老人家自会召见二位主子。”
这人装模作样起来简直教人叹为观止,他这样恭谨生疏的姿态,反倒令妍笙有些不适应了。她迟迟地哦了一声,面上也淡淡的,朝他说话的语气平平,“既这么,本宫就先回宫歇着了。”
说完她看向景晟,脸上堆砌起一副笑容,“太子自便。”
景晟闻言朝她微微揖手,“儿臣恭送般若母妃。”
陆妍笙微微一笑,扶过玢儿的手便上了等候多时的宫轿,一行宫人复浩浩荡荡往永和宫的方向去了。
太子的目光追着那宫轿离去的方向好半晌才回过神,他转过身看向严烨,忽道,“严掌印,我瞧着娘娘的身子好得差不离了,你看……”
后头的话不消说了,严烨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望着太子,面上仍旧带着笑容,只那眉宇深处萦着肃杀之气。他朝太子道,“太子爷放心,臣应允过的事必不会食言。”
景晟笑了笑,略凑过去几分,压低了嗓子说:“掌印,依我看,你上回那招偷梁换柱的主意颇不错。”他说着又思索了阵儿,接着道,“我估摸着这回得事先跟那丫头知会一声,毕竟她同那个答应不同,我喜欢她么,将来必不会亏待了她的。如今父皇的情形不大好,她顶着个贵妃的衔儿,却同守活寡没分别。这么水灵的姑娘,换做谁也舍不得不是。”
严烨心头冷笑,面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减。他朝景晟恭谨揖手,回道:“臣明白,太子爷您是重情义的善性人,娘娘若知道您这份儿心意,必定万分动容。”
这番话说得景晟格外受用,他笑着拍了下严烨的肩,也不说话,只负过手转身朝紫荆城外头走去寻他的乐子去了。
严烨面上的笑意在顷刻间褪了个一干二净,他微侧目哂一眼景晟的背影,神情森冷如霜雪。
桂嵘觑着他的脸色,上前几步试探道:“师父,咱们回掌印值房还是东厂的府衙?”
他却转身大步离去,头也不回地撂下三个字来——
“永和宫。”
桂嵘一怔,愈发不明白师父的所思所想了。
他皱紧了眉头,转过头问姚尉,“姚掌班,师父他老人家既然都要把娘娘送给太子爷了么?那去永和宫干什么!”
姚尉也百思不得其解,摊手道,“督主心思深不可测,谁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
离宫好些日子,宫中的一切事物却和出宫前没有半分差别。
一路的颠簸,妍笙只觉分外疲惫。她进了寝殿,将将挥退了玢儿同音素准备宽衣上榻,门外便进来了一个人。
她抬眼望过去,待看清了来人的样貌,不由浑身都是一僵,连带着手上拿着的耳坠也落在了地上,清脆刺耳的声响。
严烨的眼帘微垂,随意瞥了眼她落在地上的耳坠,朝她边走近边道,“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他的神色淡漠,优雅的薄唇微抿着,似乎带着一丝孤高的意味。
他身上的气势太凌人,没由来的教她慌张。她朝后面直直地退过去,一连好几步,直到后背抵上了牙床边上的八宝紫檀木立柜。
退无可退,他逼近过来。
陆妍笙慌了神。这是她的寝宫,严烨竟然能不经通传随意出入么?她有些懊恼,故作镇定地吓他,“你这么直直进来了,不怕人说闲话么?”
严烨却忽地笑起来,“说?谁敢?”
她被堵得没了话,只是瞪着一双眼儿警惕地看着他。
他凝视她半晌,忽地拽了她的手腕将她往背光幽暗的偏殿里拖。
这个举动将陆妍笙吓得不轻,她挣扎起来,口里不敢喊大声了,只能压着嗓门儿不住道,“严烨!你撒什么疯?你要做什么?”
站定了,她刚想说话,他却箍紧了她纤细的腰肢,朝那张红艳艳的小嘴深深吻了下去,发狠似的,蛮横霸道。
这段日子他心头也烧着一团火,来势汹汹,铺天盖地,几乎要将他的整个身躯灵魂吞噬殆尽。
这个太子为了她千里迢迢远赴逍兴,想法设法与她亲近,这些日子以来的一点一滴都被他看在眼里。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不能有丝毫动作,甚至连一丁点儿的情绪也不能表露。他要景晟为此付出代价,在这之前,他必须强迫自己忍耐下所有。
暂时还必须忍耐下去。
他吻得忘了情,带着浓烈的侵略性,疾风骤雨一般。蓦的,他吸住她的舌咬了下去,她痛哼了一声,居然也不甘示弱地回咬了回去。
☆、锦堂春意
?他没料到她有胆子咬他,英挺的眉微皱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