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李家已经到了这般危急的境地了吗?”许久之后,李景隆才开口。
沿着李云睿的思路,李景隆想了又想,发现事实确实就如李云睿所说的一般,在朝堂之上,武勋怼自己、文官也怼他。一开始,李景隆认为是那些人羡慕嫉妒恨。
“最多半年,曹国公府必然被夺爵圈禁。”李云睿点了点头,有些丧气的说道。
“……”一听自己儿子连时间表都给出来了,李景隆竟然无言以对。
李云睿清楚地记得,史料上有记载,永乐二年四月,周王率先发难,上书朱棣说李景隆当年去抄他家时,有贪腐行为,直到七月,朱棣才下令将李景隆夺爵圈禁。
现在是正月二十,正好有半年时间。
“不过,我想,应该还可以抢救一下!”李云睿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突然间发现,自己没有胡子……
典型的小鲜肉啊!
“抢救?”李景隆一听,心中一喜,事情还有救,立马开口问道,“我儿,你是说,曹国公府还有救?”
“曹国公府是肯定没救了,但李家或许还有救。”李云睿翻了翻白眼,看了看眼前这个不争气的爹,有些心塞。
“曹国公府不就是李家,李家不就是曹国公府吗?”李景隆有些奇怪,不明白李云睿的意思。
从道理上来讲,李家就是曹国公府,曹国公这个爵位,是李家与国同休的锚。这个锚没了,李家就泯然众人了,李景隆的想法是对的。
但在李云睿看来,两者截然不同,爵位没了,只要人在,就一切皆有可能。伟人说过,“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这个道理,李云睿深以为然。
李云睿不怕没有爵位,他怕被圈禁,他怕没有自由,只要李家人有了自由,就凭自己六百多年的超前见识和科学知识,他就不信自己的人生会活得不精彩。“老豆,只要不被圈禁,李家就有起复的可能,一旦被圈禁,李家五十年内,就没有任何机会了。所以,我们要先定个小目标,削爵而不圈禁。”
“削爵而不圈禁,削爵而不……”听了李云睿的小目标,李景隆嘴里反复念叨着,有些不甘心的问道,“我儿,难道就不能定个大目标,比如保住曹国公府?”
“老豆,我也想啊。虽说求乎其上得乎其中,求乎其中得乎其下。但是朱老四决心已定,大势之下,皆为齑粉,不要心存侥幸,有过多妄想。”李云睿不想让李景隆产生过多幻想,目标越高,难度越大,操作起来就容易出问题。
听到李云睿这么决绝的回答,李景隆有些丧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封建社会,家族昌盛比什么都重要,每一次王朝更迭,都是一次社会阶层大洗牌的时候,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动荡的社会,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才是改变家族命运的时候。
一旦豁上命拼了出来,最多三五十年,家族就能昌盛起来,然后开枝散叶,至多百十年内,就会发展成一棵参天大树。
李文忠十九岁开始,统兵作战,屡屡亲冒箭矢、身先士卒,历经百战,可谓是百劫余生,才换回一个世袭罔替的曹国公爵位,到李景隆这里,才传了两代人。
如果爵位真从李景隆身上丢了,那他有何面目去泉下见自己的父亲。
“我儿,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面色铁青的李景隆虽然心有不甘,但又怕儿子所说的成为现实。
“要做的事情很多,千头万绪,但有一件事是必须要做的。”李云睿眯缝着眼,双眸中精光闪现。
“哦?是什么事?告诉为父,为父马上去做。”李景隆一听这话,来了精神,脸色好了许多。
“这件事老豆你做不来的,只能你儿子我,亲自上手了。”李云睿摇了摇头,苦笑道。
“什么事情我不能去做,反而要你一个孩子出面?”李景隆有些生气地看着李云睿,这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啊,再怎么说,老子也是勋贵和朝臣之首,逢人都会给他三分面子。
“很多事情你都不能出面去做,你的目标太大了,估计我们家有很多锦衣卫的眼线,他们时时刻刻盯着你呢。而且有些事,你做了会起到相反的作用。”李云睿说道。
“……”李景隆有些无语,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锦衣卫及其眼线遍布朝臣、勋贵的家中,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但要说自己做事会起到反作用,他就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这明显的是不相信自己啊。
心塞……
“老豆,我们家现在有多少家产?”李云睿见李景隆在发呆,开口问道。
“我儿,你问这些干嘛?办这件事需要花很多钱吗?”李景隆有些精神恍惚,不明所以地问道。
“不,我打算把家产败掉。”李云睿嘻嘻笑着说道。
“什么?败掉家产?你要把家产败掉?你个败家子……”李景隆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三观有些崩裂,激动地声音有些变了。
“反正削爵以后,这些家产就不会是我们的了,还留着这些家产干嘛?”李云睿则是一脸轻松,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削爵圈禁必然会伴随的一个动作,那就是罚没家产,既然要罚没了,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