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瞻基会遇到危险?”梅殷和李云睿、梅瑾瑜并排骑马而行,侍卫隔着两人有点距离,梅殷开口问道。
好吧,李云睿骑的是骡子,已经被梅瑾瑜笑话了半天……
“我跟一个老道学过两天看相,瞻基虽然印堂发红,但其中有一丝黑线,有备无患而已。”李云睿神神叨叨地说道,他肯定不会告诉梅殷,自己得到消息,有人会刺杀朱瞻基,如果他这样说,就是在自找麻烦。
见李云睿不肯实话实说,梅殷也不算追问,又说道,“你信不过丘晟他们?”
李云睿让徐景昌跟在朱瞻基后面,而跟丘晟等人谈买卖,丘晟等人年纪小不懂,但梅殷却是老狐狸,一眼就看出来,李云睿信不过三人。
“不是信不过,这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丘晟的祖父是高阳郡王的铁杆支持者,如果真有人刺杀瞻基表弟,我怕有人火中取栗。”李云睿轻声说道。
李云睿让徐景昌跟在金忠后面,作为第二梯队护卫朱瞻基,是因为徐景昌在立太子一事上,没有倾向。
徐景昌是新贵,但他和丘晟、朱勇这些人有本质区别:丘福等人都是跟着朱棣、朱高煦一路打到南京的,他们之间有战友情;而徐增寿只是朱棣的内应而已,徐景昌本人从小长在南京,对朱高煦、朱高炽没有偏好。
但丘福这些人从龙之功有了,如果再有个拥立之功,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三代之内,他们的爵位都稳了,与国同休,就不是一句空话了!
丘福等人心里很清楚,虽然现在他们被封为国公、侯爷、伯爷,但这些爵位不一定能传承下去的。毕竟太祖开国时,封了六公二十八侯十一伯(追封的不算),活过洪武朝不超过三个,爵位传到下一代的,也只有五、六人而已,这个比例太低了。
李云睿不让丘晟他们护送朱瞻基,就是有人存着“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想法。
梅殷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这种事再小心也不为过,又开口问道,“你闭关真为了造佛像?”
“借口而已,我准备躲起来阴个人……”李云睿微微笑道。
“阴人?你准备阴谁?”梅殷有些不明白,扭头看了看李云睿。
“两个月前,敲我闷棍的人……”李云睿说道。
自从李云睿被人袭击后,李景隆就下令府里的暗卫进行调查,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福伯给了李景隆的答复——伍迪,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李景隆顺手将名字告诉了李云睿。
有仇不报非君子,知道了仇人的名字,不想办法把闷棍打回来,这不是李云睿的风格。
况且,李云睿在前面已经阴了陈成,不把戏演完,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梅殷听完之后,皱了皱眉头,按照李云睿跟他说的情况,李家倒台在即,这个时候李云睿浪费时间来报私仇,实为不智。不过转念一想,以李云睿的才智,应当是另有打算,于是转口问道,“你为什么不亲自护送瞻基?”
“我怕有人记仇,到时候报复李家……”李云睿说这句话时,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出手的真是朱高煦的人,李云睿出面帮朱瞻基挡枪,朱高炽会记下这份恩情,但势必会引起朱高煦的不满。
按照历史脉络来看,朱高炽上台之后的几年,一直被朱高煦压着打,各种穿小鞋、下绊子,堂堂一国太子活得窝囊至极。朱高煦连朱高炽都不怕,如果曹国公府失势了,李云睿不相信,朱高煦会放过李家。解缙因为一句“好圣孙”,朱高煦联合纪纲陷害他,最后活活冻死在诏狱中。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至少目前阶段,很多闲事,李云睿不打算管。
梅殷听懂了这话,默然不语,李云睿小小年纪,心思却如此缜密,活成了一个人精。
李云睿见老丈人不说话,朝着一旁的梅瑾瑜说道,“瑾瑜妹妹,我闭关,你要不要一起来,有很多好吃的哦!”
梅瑾瑜一直在听李云睿和梅殷聊天,怎奈两人说话都暧昧不明,她听得有些懵懂。
当李云睿突然提出来让自己跟着他去闭关时,梅瑾瑜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还没开口回答,梅殷在一旁开口了,说道,“去吧,正好替为父好好看看他每天都在做什么……”
梅瑾瑜一听,愣了。
李云睿一听,也愣了,梅殷派梅瑾瑜来看自己做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一直以来,梅殷很好奇李云睿近期的变化,从以前一个中规中矩的孩子,突然就变成一个不按常理出牌、行事高深莫测的人,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人所知的事情。
今天李云睿提出邀请梅瑾瑜一起闭关,梅殷就决定顺水推舟,把闺女送到他眼前,让梅瑾瑜仔细观察一下,李云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反正两人早有婚约在身,同处一地也不会引起非议。李云睿在朱云薇的生日宴会上,那些所作所为,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梅家想悔婚,恐怕也被南京城看笑话,梅瑾瑜一辈子的幸福也毁了。
“爹爹……”梅瑾瑜红着脸,瓮声瓮气地说道。
“伯父,我只是开玩笑的……”李云睿刚才说那句话,只是觉得气氛尴尬,想调节一下气氛而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