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还不如自己做皇帝算了!”贺内干自己拿起一只鎏金壶在面前高脚金杯中到了一杯葡萄酒。
葡萄酒在此时算是难得,葡萄乃是原产于西域,虽然中原也有种植,但产量并不高,更别说要拿来酿酒之类。
深红的葡萄酒倒在金杯中,有几分似血的猩红。
“我若说以前拜那个狗屁的彭城王,是因为他是个长君,不好拂了他面子让乌头你难做。”贺内干向来说话直来直去,也懒得和那些文人一样弯弯曲曲的讲个什么迂回。“如今那位置上的是一个小儿,我可不愿下拜。”
“瞧你这话说的,天子虽然年幼,但那也是天子不是?”李诨坐在另外一张榻上,也给自己斟酒笑道。
“那不一样!”贺内干一挥手,“那个天子我才不认呢,也就比我家小子大上几岁罢了,还不如你去坐。”
“莫急莫急。”李诨抿了一口酒,葡萄酒和平常米酒相比,多了一份醇厚的葡萄果香。“如今眼下时机还未到,这朝中有多少人心里还向着魏室的,等打理干净了再动手也不迟,总归事情做得越稳当越好,要是这边称帝,那边打起来,到底不美。”
“好吧。”贺内干咕噜噜的给自己灌了一大杯酒,他一壶酒全都下了肚,也不见面上有任何的酡红。他酒量了得,在草原上喝惯了烈酒,这等果物酿成的酒在他口里和凉水一样的。
“若是论这些,我比不上你。”贺内干悠哉悠哉的喝完杯中的最后半杯酒,“这外头正热闹着呢,你不去看看?”
这会李诨身上多了那么一堆的官职,贺内干想了想,开玩笑似的说,“乌头,你以后出门这腰上不知道要挂多少个印章呢!”
这做官的,会有对应职务的印和綬,贺内干上朝或者是去官署的时候都会带着这两样,如今李诨身上这一堆,还不知道要挂多少。
听见大舅子这般揶揄,李诨也哈哈大笑。
“郎主,大郎君来了。”外面家仆隔着门口的屏风用适量的音量说道。
“怎么这会才来?”贺内干和李诨的关系算的上十分深厚,他听到外甥兼女婿前来,故意面上做出发怒的神情。
“兴许让别的事情绊住了也不一定。”李诨说道,“让他进来。”
屏风后响起门轴动的声响,一个年轻绯袍的郎君绕过屏风走来,他眉目含笑,给他原本就俊美的容貌增添了些许风情。
“兄兄,阿舅。”李桓站在柔软的地衣上,拱手给两个长辈作揖。
李桓的容貌是长得比较像李诨,虽然有鲜卑人的血统,但是却不像个鲜卑胡儿,发丝乌黑双眼明亮,轮廓较为鲜明。
贺内干见着外甥的姿容很是满意,一想到自家小儿子那副胡人长相觉得是心塞不已。世人觉得胡人的高鼻深目丑陋,就是贺内干自己也是这般认为的,女儿和长子长得像妻子,这让他庆幸不已,谁知道到了小儿子就变成像他了,甚至那一头褐色卷发都是一模一样,贺内干都有些发愁,日后这长相,娶妇什么少不得要生出几丝波折。
“方才是有什么事情,现在才来,要知道方才你岳父可是有些不满呢。”李诨笑道。
“这个是儿的过错。”李桓长身玉立,对着贺内干就是躬下*身去。
“好啦,又不是多大的事情,好好的日子里,拜来拜去,看着都厌烦。”说着,贺内干打量一下女婿,“如今你可做了吏部尚书了。”
吏部尚书,这手里的权力说小那可是半点头不小,掌管百官的任免,李桓这个吏部尚书自然是不会听皇帝的,两父子一起,大权几乎都揽在自己手里了。
“孩子,以后你兄兄的那些事一半儿都在你手里了。”贺内干说道。
李诨除了李桓之外,还有好几个儿子,但是那些儿子不是满地撒欢乱跑就是嗷嗷待哺,能帮得上忙的就只有李桓这么一个嫡长子。
李诨当初成昏的时候就比较晚,生儿子的时候几乎都快三十了,到了如事业有成,能搭上手的就只有李桓,其他儿子资质如何眼下也看不出什么。
李诨笑了笑。
李桓对着李诨就是一揖。
“对了,你和娜古甚么时候生个外孙给我看看?”贺内干想起自己女儿的事情来,他以前也曾听说过这新妇和婆母乃是冤家,相处好的少,婆母对着儿媳左右看不惯的多。不过有他在,再加上两家亲上加亲,他对女儿和阿家的相处很是放心。
“我会努力让阿舅抱上外孙的。”李桓听到这话面上也无多少羞敛,大大方方的说道。
“好、好啊!”贺内干高兴的点点头,他转过头看着李诨,“这做父母的就是一刻都停不下来,以前女儿在家的时候,担心能不能长得大,等到出门子嫁人了,还得操心女儿在夫家过的好不好。”
李诨想起自己的那个前女婿,似有感叹的点点头,宫里的那个毕竟是嫡出的女儿,在嫡庶分明的北朝,怎么说都是女儿里头金贵的那一个,小小年纪便已经二嫁了。
不过那份愧疚只是短暂的在心头上拂过,很快就不见了。
“再过半月我就要回晋阳去了,”李诨沉声道,晋阳位置太过重要,可以震慑四周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之外,还可以抵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