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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遮天,一手捶地 第9节(1 / 3)

我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真不明白。

韩斐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公主总不至忘了我为何会沦落至此吧。”

还真是忘了。

他抱琴而起,没有继续与我废话的意思,“殿下若无他事,韩斐先告退了。”

我终于有些恼火:“你既不惧本宫,又何必将话说的那么遮遮掩掩?说我愚弄你逼死你,你切莫自视过高,若非太子的意思,我也忘了府中有你的存在,你要是贪生怕死不愿沾江浙这摊子,直说便是,无需在这打什么哑谜。”

韩斐足下一顿:“公主忘了我,莫非连方雅臣也一并忘了?”说完对我躬身一揖,出了小亭。

方雅臣?这号人物又是从哪钻出来的?和他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有些疲惫的叹了叹,襄仪公主啊,你还只是个双十年华的少女啊,这公主当的是有多不容易啊,故而最后才不堪负重跳崖轻生的么……

回到正苑的时候宋郎生已经回来了,他换上一身清爽的闲适棉袍坐在厅内看书,见我进来瞄了一眼,“听说公主来过大理寺,怎么不等我就走了?”

我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顺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润润嗓说:“看驸马审案审的正酣,不忍搅了你的雅兴。”

宋郎生没有抬头看我:“你现下这个情况若到处乱晃,撞上熟人却因认不出而露馅,麻烦可就多了。”

我道:“我去看看你也不行么?”

宋郎生依然捧着那本书:“哦。”

我又说:“回府去了趟水榭与韩斐聊了聊这才回来。”

他嗯了一声,还是捧着那本书。他看着书,我看着他,看他什么时候转过眼来瞧我。

宋郎生很有毅力,对着书盯了半柱香未翻过一页,也未抬头看我,俨然是要成为雕塑的意图,我决定还是让他一让,问:“方雅臣是谁,你可知晓?”

宋郎生回忆了一下,说:“方雅臣……似乎是公主的面首吧。”

我:“……”

怎么又是面首!

何以每当好奇问说“这是谁”时,答案都一字不差的惊悚如斯?

我艰难地问:“所以……他现在也在府里么?”

宋郎生道:“不。”

我:“……”

驸马你是中了什么风突然这样惜字如金的。

我问:“那他人在何处?”

宋郎生道:“国子监博士。”

我一时五味翻涌:“为什么我的面首会跑到国子监教书去了?”

宋郎生继续淡定:“能够平安逃出公主府,应是个胸有丘壑之人,去国子监授习有何不可?”

我:“……”

驸马,你暗喻讽侃的习惯就不能改改嘛,这样和你对话压力很大啊。

我蔫着脑袋,“因为韩斐提及方雅臣,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瓜葛……”

宋郎生喔了一声,“他们曾在翰林院共事过。”

然后就没说别的了。

无怪驸马被我画地为牢,如此狭隘心胸几时得以逃出生天。

我叹了叹气:“看来你做我驸马,在朝中少不了一些闲言碎语。”

宋郎生道:“这倒也是。”

我决意今日拒绝同他说话。

宋郎生见我囫囵吞枣的咽下糕点,掸掸衣衫:“公主可拿走了一样我东西?”

我想了想道:“唔……你说的是扇子么。”

宋郎生伸手,我眯眼看着他:“怎么,一柄破扇子罢了,拿了就拿了。”

宋郎生道:“既然于公主而言只是柄破扇子,拿了又有何用途?”

我想起记忆深处的那句“心上人”,不痛快的别过头去:“不给。”

宋郎生皱眉,他大抵觉得我这是无理取闹。

虽然我记忆全无,但无论如何也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心中装着别人。

我想和宋郎生说这句话。

我问:“这扇子有什么故事么?为何你这么宝贝它?”

宋郎生神情有些飘忽,午后的日光从窗口斜射进来,一时间,我花了眼,竟觉得他在难过。

我从袖口把扇子归还给他,自顾回了卧房:“算了,反正我从来都搞不懂你。”

或许,我根本没有资格说他的不是,不论是因为过去那些与面首乱七八糟的关系,还是现在心里念念不忘的那个人。

我发觉黯然伤怀这种情绪在我心里的遗存时间不会超过半日。

驸马饭后回大理寺忙活大案,我在塌上躺着躺着有些躺不住了。

太子交代我的事随口应承下来,却被那个韩斐阴阳怪气的拒绝,还如何同那皇弟交代?

想到国子监方雅臣,我从床上滚了一圈下来,还是觉得应该做些什么。

我换上一身儒衫,将头发束起,粘上一小撇胡子便大喇喇出门了。

这身女扮男装的行头是翻箱倒柜捣腾出来的,单论胡须来说就有十来种,什么八字须、两撇胡、络腮胡应有尽有。昔日的我定然极爱变装微服私访,又或是内心深处藏着一颗男儿梦,倘若当真身为男子,必会是个时常更换胡子的美髯公,断不会学驸马那般日日躲屋里整理个一丝不染,穿上官袍分明是个斯文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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