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纪让不是鬼,他是小纪账房的亲哥哥。
赵长卿在家里跟家人说起来时都颇觉不可思议,“听说是家里遭了灾,兄弟两个流落江湖,竟然在边城相遇。小纪账房都哭了,大纪公子也连声感叹。”
凌氏问,“后来呢?”
赵长卿笑,“后来大纪公子就把小纪账房叫家去了,我就不知道了。”
赵老太太道,“这都是命里的缘分。”
命里的缘分的大纪公子是个出手颇是阔绰的人,完全不像家里遭了灾的样子。纪家先着人送了帖子,然后大纪公子带着小纪账房还有纪太太亲自来拜会赵家。
纪家兄弟都是上好相貌,大纪公子俊伟豪爽,小纪公子斯文俊秀,赵老太太凌氏都很客气,尤其是纪太太,相貌秀美,举止文雅,言语谈吐无一不昭示着上好家教。
而且,纪家带来厚礼。
赵老太太凌氏都有些不知说什么好,凌氏道,“因是街坊,也说不上谁照顾谁,我听长卿说小纪公子颇有学识,还帮着指点过阿白的功课。要说谢,该是我们上门道谢才是,纪太太实在太客气了,您带这许多贵重东西过来,我们怎么敢当呢。”
纪 太太笑,“二弟不比我家老爷,有武功傍身,等闲是不怕的。他一个书生,千里迢迢的到了边城,好在有惊无险,真是上苍保佑,也亏得像赵姑娘这样善心人时常帮 衬一二,他方能平平安安的。再者,夏兄弟于我家有恩,赵姑娘凑巧救了夏兄弟的性命,我们都不知要如何感激您家才好。遂带了这些俗物过来,您别嫌弃就是。”
“说来,这都是我们两家的缘分,老太太、太太莫要推辞,不然就是见外了。”
纪太太这般好,赵家便不好推辞了。
待纪家人告辞,赵老太太道,“这家人好生客气。”
凌氏笑,“两位纪公子可真是好相貌,虽话没说几句,可看人家的举止,就是有教养的人家。”大女儿成了大龄剩女,小女儿眼瞅着到了适婚年纪,凌氏现在的眼睛只盯着未婚青年。
赵长卿心道,不知先时纪家兄弟何等出身,看这行止,绝不是一般人家能调理出来的子弟。有些东西,是要自小耳濡目染浸到骨子里去的。
赵长宁倒是很高兴,兴致勃勃道,“大纪哥可是有武功的人,看大纪哥的大个子,真高啊!比爹还高半头!”虽然早认识小纪账房,赵长宁明显对大纪公子更热络。
大纪公子没能与赵长卿比一场,倒是与林老板比了一场。
一日赵长卿正在坐诊,小纪账房跑到药铺子里求援,“赵妹妹,我哥跟林姐姐打起来了,你赶紧去分开他们吧!”
赵长卿头也不抬的开药方子,道,“你都分不开,我怎么去分?打出个输赢就不打了。”
急公好义热心肠的赵大夫不理,倒是后头排队看病的病人一听说林家铺子又在打架,纷纷说,“难得看林老板出手啊,出去瞧瞧,回头再看病。”
赵长卿没出去,几个病人出去看热闹了,小纪账房直想吐血。
赵良栋心里跟有猫在挠似的,恨不能把脖子伸到门外去,鲜有良心的为“情敌”小纪账房说情,道,“卿姐姐,看小纪账房急的,还是出去看看吧。”
搁了笔,赵长卿便出去一看。
纪让龙行虎步,稳扎稳打。林老板鹤势螂形,拳脚锋锐。两人,一个俊,一个美,都是武功高手,打起来颇具看头,街上已围了一群人。
有人见了赵长卿出来,便问,“赵大姑娘,你看林老板同这位公子谁输谁赢?”
赵长卿没说话,只看两人斗得难解难分,小纪账房在一畔念咒一般催道,“赵大夫,赵妹妹!你别光看啊!”林姐姐输了我心疼,我哥输了没面子啊!
赵长卿看了一时,四下寻摸了一回,回身把门口的两尊小石狮子一手一个托在手里,对着两人轰的一声砸了过去,一人一个,不偏不倚。
诸人见两尊几十斤的小石狮流星一般的袭过,林老板纤腰一折避开石狮,自己退开数步。纪让阔步一踏,也后退数步。对着林老板一抱拳,林老板负手冷凝,两尊石狮没入青石地下,竟刚好与地面齐平,周遭看热闹的人皆鼓掌叫好。
小纪账房连忙过去,擦汗劝和道,“哥,林姐姐,咱们屋里说话吧。”
赵老板转身回了自家铺子,纪让一握弟弟的手道,“跟我回家!”拉着小纪账房走了。
直 待回了家,纪让方说纪诺,“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以前在家也看不出傻来,就叫那女人那般侮辱你!连个屁都不放!”纪让本是过去帮着弟弟拉行礼的,他既然来 了边城,就不能看纪诺住在人家绸缎庄里。纪诺磨磨唧唧的还不想跟纪让一起住,纪让以为他是因之前家中的事别扭,想着先把人接回家再开导他一二就是。说来林 老板对纪诺有救命之恩,原本纪家还给绸缎庄送了厚礼,大家关系也过得去。这次想着把弟弟接回家,纪让寻思着好生与林老板说一说,不使林老板误会的方好。结 果,不想纪让刚到绸缎庄就遇着林老板对他弟弟冷嘲热讽,其内容颇是令人恼火。纪让本就是个暴脾气,林老板是暴暴脾气,两人没说几句就打起来了。险没把夹中 间的纪诺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