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取其辱。”赵长卿也是头一遭知朱曦竟是这等性情,道,“谁也没请她。就是许大太太都着意没带她一起来,她自己上门,还敢拉着二姐姐的手叫妹妹,她真敢叫出口来!”
“是 啊,你说怎生得这么大脸。”凌氏道,“要是换了第二个人,来都不会来。”说着,扑哧一笑,“合该她遇着你三姐姐,往日里我最嫌你三姐姐好的不学,只跟那泼 妇学。如今看来,也不是没有好处。”自从发生柳家的事,凌氏就简称凌二太太为泼妇了。就是待凌腾,也不比往时亲切了。当然,在凌腾时时拜访下,凌氏的态度 又有一些松动的痕迹。
今天在凌家这一场,最难堪最生气最没面子的就是许大太太了。
朱曦不请自到,许大太太面儿上难看。朱曦被凌三姐骂走,许大太太面儿上更难看。
朱 曦哭哭啼啼的跑了,许大太太还得跟凌大太太说好的,好在凌大太太听凌三姐骂的痛快,心情舒缓很多,见许大太太脸色灰败,还笑着客套两句,“我这三侄女就是 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与二姐儿两样脾性,大嫂别见怪才好。”娶到朱曦这样的儿媳妇,凌大太太半点不同情许大太太,言语间便带出了几分。
许大太太当时没走,坐了一时方推说身子不适,起身告辞。凌大太太也没留她。
许大太太在车上哆嗦了一路,气的!直至一回家,许大太太打发了两个儿媳妇,怒不可遏的吩咐管事媳妇,“去后头院儿里把三少奶奶叫来!”许涣分了家,离父母住的也近,就隔了一堵墙,不在一个锅里刨饭吃而已。当然,隔了这一堵墙,朱曦便可自己当家做主,自由便宜的很。
朱曦来的时候额上扎着帕子,许大太太刚冷笑一声,“好一个病西施啊!”未待说第二句话,朱曦便身子一软,晕地上了。折腾着家里鸡飞狗跳寻医问药的一把脉,竟是有了身子!
许大太太盼许涣的儿子盼了五六年,如今朱曦有了,当是绝好的大喜事,但在凌家丢了这一场脸面,再听闻朱曦有了身子,许大太太纵使欢喜也是有限的。她吩咐人拿了两支参,便叫人把朱曦送回去了。
当天傍晚许涣回家知道朱曦有身孕的消息也很是欢喜,陪着朱曦说了许多贴心的话,听朱曦诉了半日苦楚,又在朱曦的劝说下来老宅给父母请安。许大太太还是说了一句,“以后别叫你媳妇去你姑妈家。”
许 涣先听了朱曦的话过来的,当下皱眉道,“是母亲一直说对不住姑妈家,我才叫阿曦过去,想着缓和一下关系。我与二姐儿虽是和离了,到底还是表兄妹。阿曦一片 好意过去,倒是那个凌三姐,早我就听说最是个泼才,今日幸而阿曦没事,若是气着阿曦,伤到腹中的孩子,我与林家没完!”
许大太太这等年纪,有什么不明白的,听儿子这话不禁冷笑道,“你要怎么跟林家没完!你媳妇倒真是好意,过去拉着二姐儿的手叫妹妹,亏她叫得出口!人家说她说的没半点错!”
“那个,本来就是表妹么。”
“表妹就表妹,叫什么妹妹!我听着都脸红!”许大太太道,“她既有身孕,还出门做什么!每日东颠西跑的,伤着我孙子,我饶不了她!”
许涣忙为媳妇辩道,“娘,阿曦也是今天才知道。”
“她 不知道,她身边的婆子是做什么用的!一个个的光吃饭不干活!少奶奶什么时间没换洗,难道她们不知道!就是你媳妇年纪小,婆子也失职!若不是侥天之幸孩子没 事,你后悔都没处后悔去!”许大太太怒道,“把余嬷嬷叫回来,我白放她在你媳妇身边,她竟连这等天大的事都未发觉,叫她回来吧!剩下的你媳妇陪嫁的那几 个,我不好插手,让她自己处置。”
许涣都应了。
见儿子竟愚钝至此,许大太太也灰了心,淡淡道,“好了,我这里还有些桂圆红枣,刚命人收拾出来的,你一并给你媳妇带过去,叫她好生保重身子,给你生个儿子,延绵子嗣才是。别忘了去给你岳家报喜。”
“是。”许涣高兴的去了。
许大太太微微的叹了口气,揉揉眉心,什么心都没了。
倒是许大老爷,回家时见到余嬷嬷在一畔说话,并未多问。许大太太见丈夫回来了,便打发余嬷嬷道,“你去吧,先在家歇两日,回来帮着我管管院里的事。”
余嬷嬷抹着眼睛,千恩万谢的去了。
许大老爷问,“余嬷嬷怎么了?”许家发家未久,家里的老人有限,余嬷嬷算是一个,自年轻时就在许大太太身边服侍。
许大太太叹,“没什么,我叫她回来当差。”
许大老爷何等精明,道,“不是把她给了老三媳妇么。”
许 大太太心烦极了,摆摆手道,“别提了。”将朱曦何等丢脸的事同丈夫大致说了,道,“我这个年纪,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余嬷嬷年轻就跟着咱们,家里穷苦的时 候,连带着他们兄弟五个姐儿三个,都是余嬷嬷帮着带大的,她不是那等不细心的人,要是老三媳妇肯用她,她怎么会不知道老三媳妇有身子的事!这小狐媚子,仗 着有三分颜色把老三迷得神魂颠倒,还自以为何等了不得!二姐儿相貌是不如她,别的比她强一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