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二太太又问,“哪个同窗?官学里认识的新同窗吗?”
“是阿唐,母亲可还记得他?”
说到朱唐,凌二太太还是有印象的,笑道,“怎么不认得?同你一道考进官学去的,只是分的班不好,丙班的那个孩子,是吧?”
凌腾笑,“那是考试的时候阿唐身子不爽俐,今年年底他就得了优等,阿唐年初就升到了甲班与我们一道念书。前几日他生辰,我就包了两块墨送他。”
凌二太太笑,“可见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你们这送他寿礼,他可有摆酒?”
凌腾笑,“他平常住在书院,要摆酒也得等书院休沐的时候了。”
凌二太太是极关注儿子这些念书好的同窗的,问,“你不是说他家日子过得不差,那鼎鼎大名的朱家包子铺就是他家的,怎么倒住在学里去?”不说别人,就是凌二太太也舍不得儿子住到官学里的,毕竟不比家里舒服周到。
凌腾叹道,“一家有一家的难处。”待母亲追问,凌腾只得简单道,“去年在族学使坏,害阿宁被拐子拐走的冯简,母亲还记得不?”
“杀千刀的小子,我怎会不记得?”凌二太太向来很分得清里外,何况自己也是有儿女的人,道,“亏得你姑丈寻的及时,这才把阿宁寻了回来,不然岂不是要了你姑妈的命。”
凌腾道,“这个冯简就是阿唐的姑舅表弟,他姑妈守了寡便回了娘家依附兄嫂过日子。只看冯简的品行就知道他姑妈是何等样人了,阿唐住在家里,总不得心静,就搬到了学里住。”
凌二太太道,“修来这样的姑妈,也是倒了八辈子霉。”忽又八卦的问,“如今那冯小子如何了?我听你姑妈说,出了阿宁他们那事,朱家族学直接把冯小子开除了,再不许他进族学半步。”
“是啊,族学是不肯收他了。其实我们与冯简都是同窗,他念书上虽有些小聪明,为人太过懈怠,成绩向来平平,我看他对外务倒是更有兴趣。听阿唐说,如今冯简索性不再念书,一心一意学着打理外务去了。”
凌二太太嗤笑,不屑道,“这等心术不正的小崽子,干不出好事来。你可不许跟他往来。”
凌腾笑,“不必母亲说我也会的。阿宁是我嫡亲的表弟,他害阿宁险出大事,我如何会与他再来往?倒是阿唐人品端正,他一直在官学念书,这事与他无甚相干,他还同我致歉来着。”
“要不说一样米养百样人呢?这人是好是坏,原是天生的,同出身无甚关系。你年纪也渐大了,要交往朋友就要同这些人品好的交往。”
母子女说了些闲话,待用过晚饭,凌腾便温书去了。
待 凌二姐及笄礼时,凌腾与赵长卿算是正正经经的见了一回。赵长卿并没有太华丽的打扮,今天又不是她及笄礼,女孩子一辈子也只有这一回及笄礼,赵长卿不想在及 笄礼时夺了凌二姐的风头,故此就着了一身玫红衫子配月白绫裙,裙摆绣着深深浅浅疏疏密密的桃花,不及凌二姐衣衫精致华美。凌二姐如今瘦下来,眉眼是姐妹三 人中最出众的,更何况今天头上金钗步摇、手上金镯玉钏,一样不缺,尤其凌二姐已经十五岁,浑身上下那种少女特有的青春气息,纵使不施脂粉都极是叫人喜欢。
凌腾本是个聪明无比的人,一见赵长卿的打扮便明白赵长卿的心意,不禁暗赞赵长卿体贴。凌腾笑道,“很久没见妹妹了。”
赵长卿笑,“哪里是很久,明明大姐姐成亲时才见过的。”
凌腾笑,“是很久没同妹妹这样说过话了,妹妹现在忙什么呢?我几次去给姑妈请安都不见你。”
赵长卿笑,“我忙的都是闲事,喝喝茶绣绣花会会友看看书,说悠闲,其实也是忙碌的。”
凌腾笑,“妹妹忙的叫人羡慕,我听祖父说,前些时候,妹妹送了两个药枕来给祖父祖母用。”
赵 长卿笑,“是我从医书上寻的方子,用苦荞麦、黑豆皮、绿豆皮、决明子、菊花等按方子称了分量,放在枕头里,明目清火。”初时她只是做了一件给赵老太太用罢 了,因孝心大发,连带着赵勇凌氏都一人送了一个,赵长宁自然也有份。唯没有赵蓉与赵长宇的,按赵长卿的话说,“宇哥儿尚小,暂别用这个。阿蓉自会针线,方 子我吩咐永福给她送了去,叫她自己做吧。”就是苏先生也做了两个,一个自用,一个给苏白换了。凌氏自是高兴,便同赵长卿说,“咱们家里的人,你再没有想不 到的。不如再做两个,给你外祖父外祖母送去,老人家也高兴呢。”
赵长卿便做了两个给凌老太太与凌太爷,枕头做起来简单,因用的是 库存了好几年都没卖出去的提花缎子,并不必刺绣之类,针线活做细些就有了。凌老太太凌太爷见着枕头也欢喜,凌腾是常来给祖父母请安的,二老心里又是暗暗相 准了赵长卿的,皆因两个孩子年纪小,尚不说破,凌老太太女人家的心思,便常在孙子面前念叨赵长卿的好处。凌腾因此才知道的,此时提起来,赵长卿便顺嘴问了 一句,“表兄是念书的人,每天写写看看的,也伤眼睛,表兄不嫌弃,赶明儿我把那药枕方子给表兄送去。”反正她向来是广做人情,早给楚渝了一份,连带郑妙颖 也讨了一份去,说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