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卿笑,“白天一般是上午学半个时辰针线,便跟着先生念书,现在正读史书,间或看些医书。”
郑老太太笑,“你这么小,就念史书了,医书看得懂吗?”
“我家先生略通岐黄之术,因我想着,学些医理于人于己都大有好处,故而央着先生教我些简单的医理。其实只是刚刚开始学,皮毛都没学一点呢。”
郑老太太笑问,“那四书五经一定也学过了?”
“只是粗粗读过一遍,并未精习。”
郑老太太同赵长卿说了几句话,便让郑妙颖带着赵长卿去自己屋里说话了。
郑妙颖住在三间西厢房。
一间卧室,一间小客厅,一间书房。
到了郑妙颖的书房才知什么是真正的书香门第,整整一排靠墙的书架上码着磊磊书籍,赵长卿感叹,“郑姐姐的书真多啊。”
郑妙颖笑,“只看了一半,还有许多没看过的。”
“这许多的书,看一半也很了不起了啊。”赵长卿踱着步子过去参观,见多是游记史书之类,竟还有一些食谱。赵长卿问,“郑姐姐,我能看看吗?”
郑妙颖笑,“书就是给人看了,随便看就是。”
只这一句话,便高下立现。赵长卿想到凌太爷视作宝贝不轻易示人的满屋藏书,便觉着人郑家的格调的确是比凌太爷高了许多。在赵长卿看来,书也是给人看的。如凌太爷那样将满屋子书锁起来,能阅者寥寥,实在可惜了那一屋子藏书。
赵长卿取了一本食谱翻开来,郑妙颖见丫环端了茶点来,叫丫环摆在外面小厅。赵长卿翻了两页食谱,见竟是手写的,看字迹并不像郑妙颖的字,不禁问,“郑姐姐,这是谁记的食谱啊?”
郑妙颖过去看一眼,笑,“我哥整理的。”
赵长卿笑,微微讶异,“难道郑哥哥竟知厨艺不成?”
“有 什么不成的?郑哥哥又不是君子,不必远庖厨。”掀帘子进来的是个年轻俊俏的少年,其形容之俊美,实属赵长卿两辈子仅见。说句公道话,便是清丽端秀的郑妙 颖,在容貌上都略逊于少年一筹。如楚渝、凌腾等人,亦多有不及之处。好在赵长卿并非寻常少女,她只是微微惊艳,很快从容的一福身,笑道,“郑哥哥好。”
少年还之一揖,“赵妹妹好,我上妙下嘉,郑妙嘉。”
赵长卿扬眉一笑,“我叫赵长卿。”
三人一道出去吃点心喝茶,郑妙颖问她哥,“你又偷跑出来,看晚上父亲回来问你功课。”
郑妙嘉笑,“无妨无妨,我都念好了。偷得浮生半日闲嘛,我是听到妹妹有客人来,过来打个招呼,才不失礼数,你就莫啰嗦了。”
郑妙颖笑,“不是我啰嗦,以后你别总找我说情就是。”
“你向来马后炮,找你说情也没用。”郑妙嘉拿起块绿豆糕,问,“这是卿妹妹带来的点心吗?”咬在嘴里尝一口,郑妙嘉点道,“还不错,放了些牛乳、蜂蜜、还有猪油。咦,里面有红豆沙。”
赵长卿笑,“我做的绿豆糕放的蜂蜜少,外头不太甜,就在里头放了红豆沙做馅。”
郑 妙嘉道,“其实放蜂蜜不如放饴糖粉,因为蜂蜜都带着不同的花香,会冲了绿豆糕的豆香。我们以前在淮扬吃的绿豆糕有许多是放了糖桂花的,我觉着不如不放好 吃。还能试着放些糯米粉,不过糯米粉要炒过再放,也不必放的太多,譬如绿豆粉放一斤,糯米粉配一两半就差不多了。”
看来郑妙嘉的确是精通厨艺,赵长卿微微点头,“我回去试试。”
郑妙颖笑,“哥,你尝尝卿妹妹做的枣泥糕,这个也好吃。”
郑妙嘉喝口温水漱掉嘴里绿豆糕的味道,才拿了枣泥糕来尝,笑望赵长卿一眼,“这个糕的确做的好,用枣花蜜提了枣香味儿。”
三人都不是扭捏之人,交流起做糕点的心得来也说的开心,郑妙嘉忽然问,“阿颖不是请的你们姐妹吗?我听阿颖说你妹妹五岁便会做诗,我还想看看是什么样天才的小丫头呢?”
赵长卿笑,“今天是我二舅家三表姐的生辰,我妹妹去参加三表姐的生辰了。”
郑妙颖道,“是我帖子下的不巧了。”
赵长卿大方一笑,“与姐姐有什么相干,姐姐昨天问我,是我说每天都有空的。我早就与三表姐脾气不合适,不然我也不去她生辰的。”
郑妙嘉笑,“你们小女孩儿,还挺有脾气的。”
“这话真是稀奇,莫非只准男人有脾气,不许我们有脾气。”赵长卿笑,“等下回我带妹妹过来,郑哥哥同她切磋切磋学问如何?”
郑妙嘉笑,“胜了叫胜之不武,败了更丢脸到家。我万不能应的。”
赵长卿哈哈大笑。
中午赵长卿与郑家人一道用的午饭。
郑家的午饭并不算丰盛,一样素炒青菜,一样拌水萝卜,一样粉蒸排骨,一样爆炒羊肉,一样白切鸡,一样青菜汤。
郑老太太笑,“有些简陋,莫嫌弃才好。”
赵长卿笑,“哪里简陋了?我在家都不会吃的这样好。再说了,就是我这样平日里鲜有出门的人也听说过郑御史的清名,清官都是心怀天下的人,见到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