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荆重塑性情,聚敛锋芒,自忖已经恢复到锐利无俦的境地。面对“定品之劫”的变局,他心中亦包藏有打破既往秩序、晋升一品的雄心。可是箴石一言,其无视秩序、平视诸宗的坦荡,品其境界却较自己又高出一筹。
申屠鸿与箴石二人,功行明明较自己略逊一筹,但自己在心境上却不能占得上风,这令余荆念头十分不谐。
寂然良久之后,腾惊忽地苦笑道:“滕某道术修为素非上乘,不过借着八大妖族的名头聊以**。想不到今日箴石道友竟要将腾某这唯一寄托也要夺去。看来自今日起,滕某便是个一无是处之人了。”
箴石微笑道:“腾道友言重了。”
这一段对答,是箴石深思熟虑已久。
以本心而论,他并不愿意里凫族被圣教祖庭架在火上烤;但此事既然发生,便容不得丝毫的犹豫示弱。唯有示人以强,方能在今后的博弈中争得更大的话语权。
孔萱微侧着头,思索良久,这时才出言道:“箴石道友之言,似是而非。定品纯以实力强弱论,既往之等第,在定品之中占不得一丝权重,这固然不假。但心识念头,信之则有,恐怕不能完全以‘虚誉’视之。”
说完之后,一脸认真的看着箴石,似乎期待他的回应。
箴石却笑而不答。
众皆莞尔。心中暗道,这孔雀一族之嫡传,心如其貌,倒是个“赤诚”之人。
原来,孔萱虽然聪慧,但是与在场的其余诸位嫡传相比,到底是嫩了一些。她这一番思辨上的道理,其余诸人未尝不知。只是众人所心许的,乃是箴石自信无双的态度,借此衡量里凫一族的真实底蕴,而非真个心仪于论道谈玄。
但是经她这一番话,场上紧张的气氛却不由得松弛下来。
马援缓缓言道:“说到底,本次相聚,我等皆是客人,何必喧宾夺主?现在既然都已聚齐,那么这一场小小切磋的垫场戏,还是尽早了结为上。有无所得,都看自家本事。”
众皆称是。
入场以来一直一言不发的申屠鸿,却忽地张口言道:“且慢。”
马援一怔,道:“申屠道友有何见教?”
申屠鸿淡淡一笑,道:“方才箴石道友一番譬喻,实在是精彩的紧。在本次定品水落石出之前,各大妖族,视作地位等同,并非无理。既然如此,又何必自拘门户,固步自封?”
“圣教祖庭以为堪与二十五宗比拟的新兴妖族,唯里凫、鱼凌、折离、原榖四家,就定能作准么?”
不给众人以反应的机会,申屠鸿转身俯视千百群峰,清喝道:“四方妖族之中,有自信不弱于一品嫡传者,尽可上前!”
话音将落,两道遁光一东一西,自下方升腾而起,瞬间便落于近前。
余荆等人心念急转,若说申屠鸿是临时起意,众人是决计不信的。但若说赤魅族扶持了什么势力足以竞争十二流品,那么将之置于暗处岂不上佳,何必非得于今日抖落出来,只为显露威风?
“云章一族,云均昊。”
“玄蜮一族,萧瀚海。”
应声而来的二人,各自通报姓名。
云均昊一袭五火星衣,身量甚是高大,气象凝素;萧瀚海却依旧是银发披肩的、散漫不羁。
马援心中暗暗纳罕。他自然看得出来,赤魅族别有布置。于他而言,多一人少一人本不打紧,只是怕申屠鸿这一声高呼,引来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妄人,平白生出琐碎枝节来。但他气机一察,云均昊、萧瀚海二人,还真是功行不俗之辈,较之入场的十余人,未见得有明显的差距。
孔萱念头萌动,打量萧瀚海两眼,惊讶笑道:“你果然还是来了。”
不过孔萱却不曾望见,申屠鸿美眸之中同样闪过一丝诧异。
此人可不是她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