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开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话?太子能跟我这二表兄喝酒,怎么就不能跟自己的长兄喝酒了?不知道的听了这话还当太子与宁王兄弟不和呢。”无论这兄弟俩内心如何想对方,但表面上太子与宁王却是兄友弟恭,有目共睹的。
傅温倒是盼着太子对宁王有防备之心,哪怕兄弟间反目成仇也行,总好过友好的让他心惊吧?
按理来说太子理应与他这位舅父亲近,远着宁王才对,但太子明显是亲近宁王多过亲近他的。
他心头模糊浮上来一个念头:是时候该想个法子让这兄弟俩再远一些才好。
对他好,对太子亦好。
傅开朗不知他几句话就让国舅心里起意,他也懒得再听国舅试探,索性摇摇晃晃起身:“儿子身上不舒服,好像今儿喝的有点多,回去睡了,父亲也早点休息吧。”一摆袖子就出来了。
小厮提着醒酒汤才从厨下而来,见到他忙道:“二爷,醒酒汤。”
“留着你喝吧。”傅开朗丢下一句就走了,徒留那小厮提着醒酒汤站在原地:“……我又没喝酒。”他们在国舅书房当差的,哪个敢喝酒误事不一顿板子打死才怪。
许清嘉也是半醉着回去的。他最近酒醉的次数已经有点多了,原本就算是好脾气的胡娇也对他生出了不满:“你若再在外面喝的醉醺醺的回来,就去前院书房睡去。”
中丞大人半倚在她身上,由她搀着去内室,“太子与宁王请客,我哪能不喝?”
“今儿又是什么事儿,倒让这两位爷掏银子请客了?”胡娇就不明白了,来来回回就是皇家那些破事儿,在长安城当个官也真是够闹心的。可这种事情偏偏不是一时一刻就能决断的。她有时候也觉得今上这个当皇帝的脑回路颇让人不解,都是自己的儿子,非要压一个抬一个。浑似这些儿子倒不是他的血脉骨肉,而是他宏大江山棋盘之上的一颗颗棋子,想怎么摆都由着他。他难道就不想想父子之情?
不过天家无父子,只有君臣皇权,想一想也是她狭隘了,以百姓一家一户的伦理来衡量天家父子。
“陛下在朝会上夸齐王在户部做的好。”许清嘉苦笑。
胡娇张大了嘴,表示不能理解:“又不是学馆里的蒙童,得了先生赞赏就高兴的不行。就算是蒙童,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材成栋梁的。偶尔夸一夸也不能就一路夸到状元去。太子只管当他的太子,宁王只管办他的差事,有什么好介意的?等陛下哪日有了换太子的打算,他们再想法子应对也不迟啊。”
许清嘉被她这番话直接逗乐了,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一记:“凡事若是都有阿娇想的这么简单就好了。”不过就算经历过再多的事,她似乎都有一种透过表像直奔主题的简单明了,多少年都不曾变过。他侧过头来,在她颊边亲了一口,被胡娇在腰侧的软肉上掐了一下:“大白天的小心孩子们瞧见!”
这会儿许小宁还跟海哥儿在外面玩没回来,许小宝与许珠儿还未放学,哪有孩子瞧见?!
中丞大人索性借着酒意无耻了一回,反手关上了卧室房门,拉着她直接躺倒在了床上,锦帏轻掩,难得风-流。
等到孩子们陆续回来,看到胡娇尚未退去的颊边潮红,许珠儿还担忧的瞅了她好几回:“娘亲,你发烧了?”
胡娇摸摸自己颊边的余热,镇定道:“有点热,可能在外面吹风了罢。”换来了中丞大人揶揄的目光。她在桌子下面悄悄踩到了他的脚面上,室内的绣花鞋是软底的,此刻她腰膝酸软,压根用不上劲,那力道并不重,中丞大人倒似乐滋滋消受了一回美人恩。
日子悄然滑过,继齐王去了户部之后,豫王也成了亲,被今上指派到了兵部。
比起太子对宁王的仰慕,有着一副好身体的豫王自小就喜欢练武,并且似乎很是向往着宁王的镇边之功。今上能将他派到兵部,也算是偿了少年人的心愿。
齐王与豫王都开始上朝,朝中一下子出现了四位皇子。且现在再瞧,今上对宁王的倚重似乎稍有消减,对齐王与豫王的宠爱却一天盛似一天。
这番情景让朝中众臣不免心里嘀咕,陛下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贾昌机灵,虽不知今上心中是何意,但他在朝上却是唯今上之命之从,今上宠齐王与豫王,他就与齐王豫王亲近,在朝中为齐王与豫王捧场,以致于有些官员都在左右摇摆,已经投奔了国舅与宁王的骑墙派都在考虑要不要投靠这两位小皇子之中的一位。就算一时没有动作,却已是在观望。
许清嘉颇见不得贾昌这副嘴脸,已经在朝上借机弹劾过贾昌好几次了,不过都是针对贾昌,对齐王与豫王却不曾有半句弹劾。
他与贾昌乃是旧怨,每次他弹劾贾昌之时,许棠也要站出来踩贾昌一脚,颇有种师徒同心的感觉,这让不少官员对许清嘉的印象都要混乱了:他到底站在哪一派啊?!
不管许清嘉如何弹劾贾昌以及他门下官员,都不及季成业弹劾贾昌来的让人吃惊。
季成业自做了齐王岳父,在朝堂之上比之从前倒是安静许多。可是忽然之间许中丞开始弹劾贾昌,他却跟着附议,贾昌的脸都要绿了。
——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