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疯了,连女儿也打发出来做买卖了。”傅沐槐点头道:“我也是这么个意思,只是林家人话说的死,若不是月儿,旁人他们一概信不过。”陈杏娘听了这话,满心焦躁,当即说道:“信不过,那便不做罢了!谁还等着那个钱来买米下锅呢!”原来,自林常安订亲消息过来,陈杏娘便深恼他们戏耍玷辱了傅月明的名声,记恨在心。
傅沐槐踟蹰道:“一早同人家说好的,怎好临时变卦,商人最忌讳的便是失信了。”说毕,便望向傅月明,问道:“你却是个什么意思?”
傅月明连忙笑道:“我倒觉这是个好事,父亲母亲倒怎么如临大敌似的。”傅沐槐与陈杏娘皆齐声问道:“好事?”
傅月明点头道:“咱家已开着三家店铺了,虽各有掌柜,父亲却也是亲力亲为的打理,甚是辛苦。这再添上这一家,只怕父亲周旋不开。我若能替得父亲,父亲也能节能些精力。再则,这间铺子是要售卖绣品,于此物父亲并不熟悉,验货收发等颇为费事。我倒是还有些眼力,打理起来自然是省力的。第三者,我倒也不必抛头露面的在外头,只在店铺里面另设间小屋,挂上帐幕,我在那里就是了。”
傅沐槐与陈杏娘对望了一眼,心里虽皆有些不大愿意,却不忍拂了女儿的意思。傅沐槐便说道:“既是你自家心里要去,我也不拦你。只是你不怕熠晖回来,听见这事,心里不高兴么?”傅月明顿了顿,说道:“他的性子,我还是有些把握,他并非拘泥小节的人。”傅沐槐点头道:“你既拿得稳,我也就不多说了。明儿就叫人装点铺子去。”
话毕,三人又说起傅月明生日一事,傅沐槐说道:“那日我同林公子提了,他是来不得,倒是说他妹妹可过来。到了那日,还是拿月儿的帖子去请罢。”傅月明说道:“这个女儿知道。”
三人又坐了一回,眼看到了起更时候,便散了。
傅月明回至爱月楼内,小玉上来替她宽了衣裳,说道:“前头姑娘是愁先生清贫,要为他筹谋家计,方才答应林家的生意。如今既然得知先生是焕春斋的东家,又何必这样辛苦呢?”傅月明微笑道:“话虽如此,只是你那日没听见林常安嘴里的话?焕春斋虽是先生的产业,其实还是倚仗林家的势力。这倚赖人家的越多,越是受制于人。再一则,熠晖的性子,本是不愿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他今番为了我去涉足官场,我也不能只是在家中坐着,凡事都仰赖着他。”
小玉笑道:“姑娘还没过门呢,就这样夫唱妇随了。待将来嫁过去,还不知是个什么光景呢!”傅月明脸上微红,斥道:“天晚了,休要在在这里耍弄嘴皮子,快打水来我洗,好睡觉的。”小玉一笑便出去了,少顷桃红打了水进来,收拾床铺服侍傅月明睡下。一夜无话。
隔日,傅沐槐便打发小厮先与里长送了两坛烧酒、一只蹄髈并些铺子里售卖的杂物,还有几串子钱。那里长收了礼,当即整衣过来,与傅沐槐见过。傅沐槐说明了缘故,里长道:“员外,你我是何等的相交。你遇上这等不平事,我岂有不替你处处的?”说毕,便一叠声使人去请宋提刑过来,这边两人在堂上坐着说话。
片时,那打发去请人的小厮回来,说道:“宋提刑卧病在家,说不能来了。又说若是老爷并里长老爷为着兰香的事儿寻他,那可不必了,他都认下。叫老爷把兰香母子送去就是,这些日子搅扰了老爷,他心中甚是不安,只是连日家中有事不好亲自来登门谢罪的。这些事情与他并不相干,都是那被拿到京里去的傅赖光的过犯。只是叫小的拿了一百两银子来,转交于老爷,说算作她母子两个房饭钱。”
傅沐槐听闻此言,只是不语。那里长大笑道:“这宋提刑当真是糊涂,这兰香是他收用过的人,怎会叫外人弄了去?傅员外,这事你看要怎生处置?即便他不来,我也可替你立个文书为证。”傅沐槐沉吟道:“罢了,他也落到这个境地,丢官免职,又要举家外迁,也算落魄了。我也不穷追猛打,只叫里长替我做个见证,免得以后再有人借着这事上门搅闹。里长知道,我商户人家,要个太平。”说毕,便将那宋家送来的一百两银子取来,当面分出四十两,送与里长。
那里长略推了推便收了,又满面堆笑道:“员外安心,我自替你做个证明。员外宽仁慈厚,这徽州城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就连知府林老爷,也对员外颇为下顾,何况以下的人!”嘴里奉承了一阵,就当着傅沐槐的面立了个文书,将兰香一事断了个清楚。
傅沐槐将文书交予小厮,叫拿到里头给陈杏娘收起来,又吩咐道:“去对太太说,就叫兰香收拾了,雇顶轿子来,送她到宋家去。免得一路走过去,人瞧着不好看。”那小厮答应着去了。
傅沐槐便留里长吃午饭,厨房里造了四荤四素,又送了一坛烧白酒上来。里长吃的酩酊大醉,方才摇晃着告辞离去。
又过三日,便是八月十五,既是中秋佳节,又是傅月明的生辰。傅家几个穷亲戚,皆打着这个旗号,过来走跳。
先是唐姑妈离得近,拿了一盒自造的糕饼,带了两个姑娘并唐睿一道过来。在上房里同陈杏娘、傅家姊妹坐着说话。少顷,陈杏娘的寡嫂陈氏也带着陈秋华兄妹二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