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莲房道:“然也。”
“当真是可惜了,公主如此芳龄,微臣尚有几个不成器的儿子未能成家,若是得娶公主,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说这话的时候,他紧紧地盯着贺莲房的脸,试图从她的面部表情或是眼神中找出什么异样。
贺莲房微微低下头,略有些羞涩的一笑,随即轻声道:“侯爷这说的是什么话,令公子皆是人中之龙,自是不愁成家的。”她表现的落落大方,完全没有丝毫心虚或是忐忑的痕迹。
天知道,在面对信阳候的时候,她其实是有些紧张的。若是有人能去看她的袖子,便会发现,袖子里的一双纤纤玉手,正在微微地颤抖着。
贺莲房很清楚信阳候有多么危险。这个男人能在上一世选择站在二皇子那一边,将整个聂家倾巢之力都献出来,为新帝登基立下了汗马功劳,足以可见,他是个极其敏锐、睿智、杀伐决断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跟幼稚的聂二以及略显不成熟的聂大不同,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应该通过怎样的渠道去得到——并且,无论结果如何,都决不后悔。
信阳候低笑:“听说公主与微臣那小女儿是不错的朋友,娉婷是个活泼顽皮的孩子,想来为公主添了不少的麻烦吧?”他像是一个长辈般问话,但眼神……却有种贺莲房说不上来的奇怪。
她摇摇头,道:“聂小姐是个很好的朋友,并没有多麻烦。”
信阳候蓦然露齿一笑,贺莲房不禁为之迷惑,此人当真是有七个孩子的信阳候府么?为何看起来如此年轻?她素来善窥人心,可面对信阳候,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对方的防线滴水不漏,无论是从表情还是肢体动作,贺莲房都无法判断这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她只能以前世对信阳候的记忆来考虑,他是个言必行,行必果,并且决不后悔的男人。这样的人意志最为坚强,就如同坚硬的磐石,无人能够将其击溃。
“既是如此,微臣便不叨扰公主赏花了,微臣告退。”
“侯爷请。”
信阳候转身离去后,贺莲房背过身来,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皇宫内院的自然都是好茶,只是贺莲房从来都不喜欢茶水的味道,尝起来就像是“无奈”。所以除非必要,一般她是不沾茶水的。
因为背对着信阳候,所以她完全没有看到,信阳候在拐弯处回眸望的那一眼——完全不像是一个温和慈爱的长辈!
聂仓、聂芒、祁玉河这三个人,在燕凉城似乎是彻底的消失了,谁都不知道他们的下落,也没有他们的消息。最初的时候,百姓们还会对此津津乐道,街头巷尾的讨论,可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终是有更热闹的八卦消息打破了这个经久不衰的闲料,成为了茶余饭后的新宠儿——那就是,翰林府的少夫人,据说早产生下了一个只有七个月大,并且多了两根手指,眼珠是白色的可怕婴儿!
据说这个婴儿刚出生的时候就会吸血,当少夫人喂他奶的时候,他便狠狠地咬住□□,死命的吮吸,直到连血都吸出来都不肯罢休。为了养活这个小怪物,翰林府据说都死了好几个丫鬟了!
据说这些丫鬟呀,死后都不肯离开翰林府,硬是要找那小娃娃复仇。可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于是他们就整天在翰林府徘徊来……徘徊去,执念未尽,无法投胎。
而这一切,都是由翰林府的大少爷上官悟娶进了一个扫把星导致的!
贺红妆的名声更臭了,连带着她生下的孩子都不能让她快活,因为——经过七个月的怀胎,她生下了一只怪物!
怪物不睁眼沉睡的时候非常像是人类婴儿,可一旦他醒了,或者是饿了,便会睁开一双覆满白色翳的眼睛,直勾勾地对着某个他根本不知道在哪个方向的人看,似乎在催促对方赶紧给自己喂奶。
这些个消息越传越广,很快就弄得人尽皆知了。上官悟对此感觉非常非常非常的丢人,他怎么也没想到,好好一个如水般的佳人,在生完孩子后竟然变成了这样一个可怕的形象!
即使贺红妆仍然貌美如花,上官悟也没有心思去欣赏了,他满心满脑子都是燕凉的百姓对他们上官家的唾弃和厌恶,而上官进更是对贺红妆充满怒气。
这个怪物一样的孙子,他到底还是选择了留下来,虽然上官进也曾想过要将其扔进泔水桶里溺死,可,那到底是自己的第一个孙子,无论如何,上官进迄今都没有决定到底要如何处置这个孩子。
因为这孩子的事情,上官悟更加疏远贺红妆了,现在他几乎每天都耗在何柳柳身上,不管干什么都与他形影不离。对于贺红妆院子里的下人前来报信说夫人身体不适想见少爷或是怎样怎样巴拉巴拉的……连考虑都不考虑,大手一挥:不去!
何柳柳偶尔还好言相劝,要他去看看,可次数一多,上官悟就会发脾气,不去不去,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他似乎是在因为那个奇怪的孩子而迁怒贺红妆,但何柳柳很清楚,上官悟这是怕了。他害怕贺红妆身上真有百姓们所说的什么诅咒,怕贺红妆真是天上扫把星下凡,害怕一切不好的成真。而只要一想到贺红妆,上官悟便会想到这些不美好的事情。最简单的做法就是眼不见心不烦,所以上官悟根本不乐意去见贺红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