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轻柔的女声却突然传来:“表哥,红妆看起来好可怜呐,我们真的不能求求外祖父,将她给救出来吗?”
这个声音无比熟悉,贺绿意乍听之下,彻底呆住了,因为看到上官悟太过惊喜,所以她根本没注意到他身后还有一个身形纤细娇小的女子,如今女子一开口,贺绿意便听出来了,这是贺红妆!
她愤怒的脸孔都变了形,巴在栏杆上,死死地盯住对方。贺红妆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示威,随后可怜兮兮地扯住上官悟的袖子:“表、表哥……我、我有点儿害怕,红妆她、她还不肯原谅我呢……”
上官悟连忙回身安慰她,然后冷冷地扭过头,看着牢房里头的贺绿意,冷声道:“你当真是不知好歹!上一次绿意来看你,你不感恩便罢,竟还敢将她推倒!这次若非绿意求我带她来看你,我是决计不会让你这个蛇蝎女子跟她再多做接触的!”
未婚夫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对自己说出如此残忍的话,贺绿意彻底崩溃了,她张大嘴巴,露出里头满目疮痍的水泡,其面目之狰狞,把上官悟给吓了一跳,连忙拉着贺红妆往后退了一步,好跟这个疯女人保持一点距离。
“红妆……”贺红妆上前几步,背对着上官悟看着贺绿意,语气柔和带着乞求,脸上的表情却充满了得意与挑衅。她似乎在说:现在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的一切都是我的,而你必须替我去死,不甘心,你倒是来跟我争呀!
这么多年来,贺绿意一直以为她们母女三个是世上对彼此最亲的人,就像是贺莲房姐弟三人一样,她们也是可以为彼此付出一切的,包括自己的生命。可直至今日她才发现,原来这一切只是她的妄想!红妆从没有把她当做最重要的亲人,就好像她也不会愿意替红妆去死!
上官悟嫌恶地看着“贺红妆”满身的狼狈,不仅容貌被污泥掩盖,就连身上都散发出一种酸呼呼的臭味儿,这牢房真是脏透了,他到底为什么要来这儿?
“贺绿意”将手上的食盒放在栏杆前,“贺红妆”伸手就能够得到的地方,然后柔声说道:“红妆,你且好好休息,好好吃点东西,过几日我会再来看你的。”
说完,与上官悟手牵手走了。
他们这一番前来,好像就只是为了要在贺绿意面前秀一秀恩爱。贺绿意的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可她没有丝毫办法,贺红妆谨慎得很,不仅带了上官悟一起,甚至连与她多说几句话都不乐意。
贺绿意不知道自己的喉咙还能不能好,哪怕是好了,怕是也不会有人相信她所说的吧?毕竟红妆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从小到大,只要互换身份就从来没有人认得出来。
她趴在潮湿、臭虫满布的地面上,痛哭不已。她恨!恨贺红妆!恨她不顾姐妹之情,夺人所爱,占人身份,将她的一切都偷走!贺红妆是个小偷!无耻、厚颜到了极点的小偷!
就在贺绿意哭得崩溃至极的时候,狱卒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怎么,是不是很不甘心?是不是很想报仇?”
贺绿意一愣。
“不过可惜,没人会相信你的话,瞧瞧你现在这样儿,哪里像是人家翰林府未来的少夫人呀!”说到这里,即便是玉衡都不得不要佩服一下贺红妆。虽然也是在牢房,时间比贺绿意待的还长,和贺红妆非常注意外表,能保持干净就绝对要保持干净,送什么饭菜,吃什么饭菜,保持体力与精力,从不大吼大叫,大吵大闹。和贺红妆比起来,贺绿意真是生嫩得很哪!
听狱卒的意思,难道他知道自己不是贺红妆,而是贺绿意?
贺绿意激动不已,抓着栏杆张嘴无声说着什么。
玉衡完全没去听也没去看,他只是懒洋洋地问:“想不想报仇呀?”
贺绿意点头如捣蒜。
于是玉衡咧嘴一笑。
平原公主府里,贺茉回得知此事后,非常不解地问:“大姐,为什么要救贺绿意?让她就这样抵命不好么?养虎为患,我们不能留下她呀!”
贺莲房笑了,伸手揉了揉贺茉回的脑袋瓜,她刚洗过头发,软绵绵香喷喷的样子非常可爱,贺莲房根本抵挡不住妹妹的诱惑:“可是不留下她,谁去对付贺红妆呀?”她可没那么多的闲情逸致去找贺红妆的麻烦,这庶出姐妹俩的事,还是她们自己去解决最好。
贺茉回很诚实的摇头表示不懂。
贺莲房笑意更深:“贺绿意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执着。凡事只要是她认定的,不管好坏与否,她都会拼死做到。”上一世,不就是因为对贺茉回深入骨髓的嫉妒,所以,明明有更好的人可以嫁,明明可以去做正妻,但贺绿意仍然选择了嫁入尚书府做张正书的姨娘——就为了膈应贺茉回,将张正书从贺茉回的手里抢过来!
那么,这一世,当这种执着转移到贺红妆身上的时候,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呢?
贺莲房表示非常期待。
听了姐姐的解释,贺茉回似乎有些了解了,但仍然不够明白。她不懂大姐怎么会这样了解贺红妆贺绿意姐妹俩,明明,她们之前都没见过几次面,也没说过几次话呀!有的时候,贺茉回都要怀疑,在佛堂的那几年,大姐是不是只是表面上礼佛,其实暗地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