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贺茉回那小小嘚瑟的模样,贺莲房不由觉得好笑,伸指捏了下她的鼻子,贺茉回连忙捂着鼻子往后退:“别、别!别捏人家鼻子,会捏扁的!”她可不想跟仕女图里的美人一样变成塌鼻梁!
陆妈妈站在一旁笑得不行:“二小姐小小年纪就懂得爱美了!”
贺茉回嘟嘴,正要说话,就见一个三等丫鬟打扮的婢子端了托盘走进来,上头放着一碗冒着热气,香味四溢的参汤。“大小姐,这是老夫人吩咐给做的参汤,让大小姐补身子的,请大小姐趁热用。”
贺莲房觉得这婢子的声音有些耳熟,便命道:“你且将头抬起来。”
那婢子犹豫了一下,最后抬起头,正是前些日子在菡萏筑大吵大闹嚷着要见贺莲房,不肯出府去的东香。
琴诗将她手中托盘接过,狐疑问:“怎么会是你端来?院子里难道没有其他的丫鬟了么?”三等丫鬟和粗使丫鬟没什么区别,像是这样伺候小姐饮食起居的活计,是轮不到她们做的。
“奴、奴婢是在院子门口遇到大厨房的人的,见琴瑟二位姐姐都不在,所以才斗胆将这参汤送了过来。冲撞了大小姐,还请大小姐恕罪呀!”东香双手得空,连忙跪了下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引得大小姐动怒,那样的话自己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琴诗听了,也没怀疑,将参汤放到桌上便道:“小姐,趁热喝吧,免得一会儿放凉了。”
贺莲房直勾勾地看着东香,直看得她额头冒汗眼神闪烁,不敢与之对视,方才笑道:“东香,你可是忘了,这院子是谁的院子,你又是谁的奴才。还有,德子的事情还没完,你的心思就又起了么?”
东香一听,浑身一颤,跪在地上的身子不住发抖,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起。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她算是明白了,大小姐虽然和善好说话,跟个菩萨似的,但对于犯错之人却是毫不心慈手软。自己先前便犯了事儿,是大小姐开恩才留下来的,可如今自己又做了这样的事……
贺莲房却懒得去管她在想什么,只对着琴诗说道:“将这参汤赏给东香,看着她喝下去。”里头有些什么东西她是不知道,但上官氏莫非是疯了不成,挑东香来做这事儿?且不说这东香只是个三等丫鬟,只说她脸上那心虚的表情,便让人一眼看了出来,上官氏身旁当真是没个可用的人了?
琴诗本就是个机灵的,立刻明白了贺莲房的意思,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望着东香的眼神也凌厉起来。大小姐仁慈,留她在院子里,她却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听从上官氏的!“是,小姐。”将参汤端起,送到东香嘴边,冷冷道:“这是大小姐赏你的,还不快谢恩!”
东香顿时面如土色,吓得瘫软在地,平日的泼辣劲儿全没了。她可怜地望着琴诗,盼着对方能心软,为自己求情,但琴诗只冷淡地盯着她,东香无奈,只得当着贺莲房的面将那参汤饮下,没一会儿,她便用力在脸上挠起来,原来那光滑的脸上竟冒出了一层红色的小疙瘩!她这一挠,便将疙瘩挠破,流出血水,十分可怖。
瑟词被吓得倒抽了口气,陆妈妈与琴诗却都冷冷看着,这东香,当真是个不识抬举的!大小姐网开一面将她留在院子里,她却仍敢背主!这样的奴才,谁家敢要?唯一令贺莲房颇为奇怪的是,她的回儿竟然也丝毫不怕,见东香变成这副鬼样子,还冷叱一声:“说!是谁指使你送这参汤来的?!”
“大小姐好心留了你,你却恩将仇报,似你这等背主之奴,留着又有什么用处!”陆妈妈上前一脚将东香踢倒,东香似乎也是不痒了,她不再挠脸,但那疙瘩却不住地变红,也不曾褪去。她摸着脸,惊恐万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奴婢也不知道这参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真的只是老夫人那边让送过来给大小姐补身子的呀!”
贺莲房轻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撒谎。也罢,我也不听你的实话了,陆妈妈,让人将她拉出去,杖责二十,发卖了吧。”
东香这婢子,原本还打算再困兽挣扎,没想到大小姐却听都不听就要发卖了她,顿时后悔不迭:“奴婢说!奴婢说!奴婢都说!是二姨娘逼着奴婢这么做的,并非奴婢本意呀!她威胁奴婢说若是奴婢不从便要将德子处置了,奴婢这才鬼迷了心窍,求大小姐开恩、大小姐开恩!”她不要被发卖出府,不要!
她满是希望和乞求地看着贺莲房,但对方却没有丝毫饶恕她的意思。陆妈妈命人将她拉了出去,没一会儿,板子声便在院子里噼噼啪啪的响起。而花厅中的人,却没一个会心软的。贺莲房贺茉回是主子,自然不会想留这样容易背主的奴婢,而琴瑟二婢和陆妈妈虽是奴才,却更明白做奴才最重要的就是忠心。东香为了她的未婚夫,固然有情可原,但她已签了卖身契,那便是贺府的人,身为贺府的下人,却敢对主子下毒,这样的奴婢谁要!
“大姐,这上官氏好狠的心肠!这几日周妈妈跟我说老是有人在小厨房附近转悠,想必就是她的人了,没想到她还不死心,竟将脑筋动到你院里下人的身上了!”贺茉回皱眉,“难道没了你,她的两个女儿就能去赴宴了不成?爹爹还在府中呢,便是你我都病了不能前去,也轮不到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