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恭说道:“阿锦,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歇着了。眼下人越来越多,如今……”骚孔雀三字,当着崔锦的面,闵恭无路如何也说不出,他轻咳了声,改口道:“如今某人又出现了,只会引来越来越多的人,等会人一多容易受伤。”
崔悦说道:“王爷说的是,锦妹妹先回去吧。”
一旁的王珰痴痴地看着画舫上的那一抹人影,压根儿就没有留心崔锦这边的状况。
而就在此时,画舫上的巫曲毕,浣花河边上的人们先是有一瞬间的沉静,随后爆发出喝彩之声,夸赞的声音亦是起此彼伏。
画舫蓦然停了下来。
粉色的河灯越飘越远,已然只能见到一片模糊光影。
浣花河从未如此安静过,几乎是所有人都望向了河中的画舫,只见窗子的人影站了起来,缓慢地离开。然后“吱呀”的一声,船板上原先紧闭的木门打了开来。
众人不禁有些失望。
原以为出来的人会是巫子谢恒,岂料却是一个稚龄小童。小童清清嗓子,说道:“郎主意已决,巫曲名为《锦华》。”
人群中登时哗然起来。
乞巧佳节,巫曲得以赐名,为《锦华》。
王珰倏地看向了崔锦,眼神里平添几分幽怨与妒忌。想起方才的河灯,再想起巫曲得名,她的心登时如同还未熟的果子,又苦又酸。
闵恭的眉头轻蹙了下。
崔锦垂下眉眼,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说罢,月兰已唤来了马车。闵恭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崔锦上了马车。马车行了十多步时,蓦然停了下来。
闵恭见得有一道黑影出现马车身前。
他定睛一看,认出了那道黑影正是谢五郎身边的随从。此时,崔悦向往地说道:“锦妹妹能得谢家五郎的倾心相待,真教人羡慕呀。怕是只要是个姑娘,再铁再硬的心也会化成绕指柔吧。”
说着,她轻叹一声,微微欠身行了礼,带着侍婢离开了。
闵恭定定地看着远处的马车,眸中黑如子夜。
“大姑娘,您可是要去谢家五郎的画舫?”月兰担忧地问。
崔锦说道:“不必担心,即便谢五郎不来邀请,我也会主动找他。”他送了她一份大礼,于情于理,她都该去感谢一声。
若非谢五郎,她也不会想到自己的梦境有朝一日竟会成真。
此时的画舫已经行到了一处偏僻之地,浣花河的四周已无了放河灯的姑娘。崔锦吩咐月兰与驭夫在此处等着,随后带着阿宇踏上了画舫。
阿墨早已在舫上候着,见到崔锦,行了礼。
“巫女大人,郎主在里头。”
崔锦瞧了他一眼,说:“阿宇你也在外头候着。”
“是。”
阿墨心中嘀咕了声,崔氏也太小看郎主了,郎主又非那等吃人的妖物,何必带着随从上来。且据他多年的经验,这个当年在樊城里胆小如鼠的阿宇现今已有了绝佳的身手,方才踏上船板时,他走路无声,显然是练过的。
思及此,阿墨不禁打量多了阿宇几眼。
阿宇面不改色地站在一旁,任由阿墨打量。阿墨见状,眼里添了一分赞赏之意。
崔锦进了里头。
她第一眼就见到了谢五郎。
他坐在琴案前,手指拨弄着琴弦。
“两年不曾相见,如今的阿锦之风华如朗朗明日,璀璨而耀眼。”
崔锦坐在他的身前,说:“《锦华》便是如此命名?”
谢五郎说:“你可喜欢?”
崔锦不答,却问:“今夜的河灯……”
“是。”
他含笑又道:“你可喜欢?”他说此话时,声音是如此的温柔,与她之前所认识的谢五郎大为不同。曾经高高在上的人如今用这般小心翼翼的语气问她,崔锦很难说出不喜欢三字。更何况,她是喜欢那些河灯的,河灯小人儿舞霓裳,便像是一场梦境一样。
崔锦思及此,开口道:“甚美。”
谢五郎低笑出声。
他晓得阿锦喜欢所有美好的事物,能得她一个“美”字,便是打心底喜欢了。
谢五郎搁下了五弦琴。
他起身说道:“今日乞巧,往年燕阳城中必有烟火。如今画舫所停的是观看烟火的最佳位置。以前我曾与王四郎来过。”
虽见不到,但闻到那股硝烟味,便如同心中也绽开了烟火一般。
他开了另一扇门,与崔锦行到画舫另一边的船板之上。
夜沉如水,天上繁星璀璨。
两人站定之时,“咻”的一声,烟火在夜空中绽开,像是在夜空中盛开了一朵巨大无比的花,有着绚丽夺目的色彩。
她目不转睛,看得全神贯注。
此处极其寂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夜空中的炫丽烟火。
“阿锦,我欲以正妻之位迎娶你,你……意下如何?”
最后一朵烟火在空中缓缓盛开。
崔锦怔怔地看着谢五郎。
“为什么?”
“我原想娶的正妻应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她有最好的家世,最好的才情,还有最美的容貌。而这些你都没有,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