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婴这次没有再“啊”了,而是握住他那一只抬起来的手,然后平摊朝天,伸出食指在他手心划写着。
格桑的的目光不由得被她的手吸引,那他手心动作似舞动的手指白皙修长,像是冰雪雕成,比一般人体温稍低的指尖,冰凉细滑,一扒一捺,一勾一点,异样的触感令他背脊骨一酥。
理智顿时变得一半模糊一半清晰,他必须紧紧地掐紧另一只手的手心方能令自己不会失态,他记住了她身上干净的气息,那沙哑而娇软的短促嗓音,以及她修长手指轻轻在他手心的温度,此时,他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悸动。
“喂,桑小子,你发什么呆了,她在写什么?”不知何时,达达木就站在他身旁,撞了他一下。
格桑下意识一抬眼,便看到少女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一时之间,格桑既感到了尴尬亦有些羞涩。
“我……我没看清楚,冰姑娘……麻烦你能够再写一遍吗?”格桑怕她不高兴,又一脸信誓眈眈地保证一句:“这一次,我一定会看清楚的!”
虞子婴点了一下头,又写了一遍。
我、也、要、一、起、去。
“我……也……要……一……起、去?”格桑将她的意思念了出来后,怔愣了一下。
“什么?!你也要去?去哪里?”达达木一脸横眉怒眼地叫道,左眼写着不准,右眼写着不行。
虞子婴连眼梢都没给达达木递去一分,她继续埋头在格桑手中写道:去白石镇。
“你要去白石镇?可是……可是镇内正在发生暴动,你去太危险了!”格桑这一次不等达达木反对,已先一步反诀了虞子婴这个提议。
达达木闻言,一脸便秘地瞪着格桑——尼玛!你的逻辑死了吗?她跟去不是危不危险的事情,而是会不会耽误军情的事情!孰重孰轻,你造否!
虞子婴看清楚格桑眼中以担忧为主的坚决,亦知道自己是劝服不了他,于是她放开了他,十分利索地转身便回船舱去了。
格桑呆滞地看着她融入漠然、轮廓纤细的背影,心底一片空落落地,想张嘴解释或说些什么,却又哑口无言。
“桑小子!比起白石镇那么多的百姓的性命,她的事情你赶紧给老子抛了!”达达木朝他哼嗤一声,便前去整兵待发。
“她或许只想下船走走,我会护着她,不如,让她一块儿去吧。”格桑犹豫道。
等一下全船的士兵拔动,只留剩她一个人在船上,他其实也并不太放心。
“你……你啊!老子一直以为咱们北拓家族只有我这么一个被女人耍得团团转的木槌子在,你怎么也跟老子当初一样犯这种蠢心眼儿呢!”达达木气得面皮涨红,怒不可竭地一甩手便将抛下他,独自塔塔塔塔地先行。
格桑被达达木将军训得灰头土脑地,他无奈地苦笑一声:“我并不是因为……我只是对她感到……歉意……”
当初她被冻在冰坨内的时候,他只当她是一个死人,为她芳华年代便逝去的生命感到遗憾跟可惜,当危险来临之际,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多次险些重坠大海冷眼旁观,看她在冰内被撞得七零八落那时候,他的想法很简单,她只是一个死人,他并不愿意花耗太多力气去挽回她。
然而,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便禁不起回想,越想他便越心惊。
她不是死人!
因为她不是死人,若当初她真的再次掉进了大海,那么她能够活下来的机会便再也没有了。
他曾经对她所感到的遗憾跟可惜,将会变成是他造成的……虽然他当时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一切,但现在的他,却会在面对她的时候,感到一种歉意。
当然,不可否认,他对她……从第一眼开始,便有了一种与别人不同的感觉。
——
“将军!都督少府编号海军营一百四十八人全部集结完毕。”
“好!出发!”
码头上,一百四十八名士兵列队站齐,在士兵最后有一名披着一件藏蓝色披风的娇小身影跟在队伍屁股,戴着兜帽低下头,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
所有士兵看见,视而不见,前头的达达木跟格桑等将领察觉到,亦视见不同,众人算是秘而不宣地藏头接尾地任她跟着。
“等一下在城外找个安全的地方将她安置了。”达达木鄙夷地瞥了那一个跟众将士画风完全不一样的娇小身影。
格桑回头望了一眼,抿唇笑道:“嗯,她或许本就不是咱们北疆国的人,自然不需要特地跟去冒这个险,一会儿我派人……”
“派什么人!你自己的女人自己搞定!老子的兵又不是专门给你照顾女人的!”达达木气哼哼地打断他。
格桑愣了一下:“我去?可是……”
“可是什么?你如果不去,老子也不会派人去,那就让这个小妞就这样跟着我们好了。”达达木强硬道。
“将军,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格桑并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有危险便逃便躲,舅舅,你是英雄是将军,难道我格桑就是孬种吗?”格桑倏地冷下脸来。
达达木瞥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咱们舅侄都不是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