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水将自己的脸涂成像少年郎这般自然黑,只能稍微易容染黄沉些,虽然比起中原女子的肤白如乳的皮肤相差甚远,但在苍族内却是可以媲美少女的肌肤色了。
这座荒岛很大,渔人军团的人带着苍族沿着海岸走了几里后,又将他们领向一山林,山林间开辟了一条羊肠石路,石路砌阶蜿蜒山路而上,行至半山腰,虞子婴居高临下,看到底下海滩上有一支戟兵在操练,远处有长枪分成四排,林间不远处也铲平了一块林地,上面亦有布甲士兵在训练。
并且不难看出,这些兵还是分了三六九等,普通的哨兵在巡逻警戒,高级兵种则因地施才地训练着。
想不到这么一窝藏荒岛的渔人军团冶军甚严,甚比军队。
虞子婴突然神色一怔,军队?!
没错,是军队!
虞子婴终于知道这座岛上究竟哪里让她一开始便感觉到怪异了,就是这治军严明的情况,不过是一蛇鼠匪盗之地,却有着大国规矩严明的治军风范,这不是很奇怪吗?
她又想到之前冷篍所说的话,她说这渔人军团原本是匪类贼类所求之为财,然而这近几年却有了变化,似开始集权拢兵,这说明什么?
这其中的变故不得不令她往深处想。
“小……嘿,哥们儿,你咋地这么白,像一个娘儿们似地?”沉寂了一会儿,似受不了这般沉闷压抑的气氛,之前那个不甘寂寞的少年郎又凑过来找虞子婴说话了。
娘儿们?虞子婴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的肤色较这些胡人蛮夷那深黑的皮肤都白皙过甚,她想了想,便道:“吾有中原血统。”
此话其实经不起考究,因中原人一直瞧不起蛮夷人,特别是宛丘这贫困之地的荒蛮人,对于中原的贵人他们就是没有开发的野人,贫穷、粗鲁、丑陋、粗鄙,所以即使是最落魄的妓子都是不愿意嫁他们的,除非他们以强迫的手段辱之。
但这小年郎只不过一寻常人,哪里来得那么多心思,一听便只是聊聊而过,并没深究。
“你名?”少年郎一听她有中原人的高贵血统,当即便对她感了兴趣。
蛮夷人并不像腾蛇族那种重视自家血统的纯真,他们反而羡慕能与中原人混血的族人,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亦会水涨船高地高贵许多。
你的名字?
“婴——”
虞子婴刚一出口,便瞬间醒神,有种想抚额翻白眼的冲动,为什么每次编名字都是这个字啊,但话既已出口,变是不可能的了。
“英,英气勃勃?此名甚英伟,不过与你形象不太近似。”少年郎瞟了虞子婴一眼,痴痴地笑了一声。
虞子婴本为女性,哪里会跟他计较这些侮辱她男性尊严的言词,只转移话题道:“你以为,族此项交易可成?”
她本就有意向他打探消息,才跟这无聊的小年郎废话许久,眼看时机够了,便直接问道。
“不知,不过成与不成,咱们都得留下了。”少年郎一听扯到正事上,便收敛起脸上的轻狂神色,神色恹恹地,摇头叹息,眉宇间终于有了轻愁黯淡。
谁也不愿意留在这凶恶的匪贼之地,也难怪他会露出如此不愿的情绪了。
少年郎的话说得没错,这荒岛毕竟是贼匪窝,哪里能让人来去自如,成他们带来的东西便是利金,不成便也得留下当过路费,从没有听谁说过,财过匪窝还能带走的,所以不管如何,这牛羊金怕是退回不得,而他们这些专司牛养的人也得一并留下来看管。
“我族危矣,望能帮衬一二,偏生……无力啊。”少年郎倒是一个有志气的,他虽面有惧色,却仍坚韧道。
这话的意思是,我们苍族正处危难之际,我多希望自己能够有能力帮助它,偏偏,自已没有那个本事啊。
“敌甚可恨啊。”虞子婴有意引他继续说。
“没错!可恨那些夷族人啊!”少年郎果然咬牙低怒道。
原来苍族的敌人是夷族啊,虞子婴眯了眯眼,这就难怪了,难怪这苍族谁人不找,偏找上这恶名远播的渔人军团,恐怖权因这渔人军团与那蛮夷分支早积怨已深,且有这个能力寻仇。
之前她还奇怪,苍族不选择宛丘别的势力同盟,反而这般铤而走险,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虞子婴面色如常,沉稳道:“事已至此,休怒,静候佳音吧。”
少年郎被虞子婴这句震愣,心道,此人虽不善言辞,却从容大气,言语华美如士夫,怪哉。
静候佳音,倒有几分中原人士的风流韵味儿,果然这小儿的祖上有中原人儒雅的血统啊。
“英,我叫猛,拾地丛草,所以叫草猛。”突地,少年郎兴冲冲地告诉了虞子婴他的名字。
苍族的人常年经历部落战乱,所以孩童若无父无母,被人捡回来养的,一般不会从养父母姓氏,而是根据所捡的地方而起,所以苍族的人姓氏一般很杂。
“哦。”
“小儿,你呢!”他看虞子婴一脸谈谈然,心底一恼,便压着嗓音喊道。
交换姓氏无论是中原还是异族之间,那都是郑重而显尊重的,他都自报家门了,她怎么有如此随便相待。
虞子婴完全不知道还有这种习俗,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