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虞子婴,仙女虽然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但猀华总有一种她耷拉着脑袋,连平时闪亮亮的皮毛都黯淡的感觉。好像……是在沮丧。
为何般?难道是因为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来脱身?
“若是平时的仙女,我相信绝对没有问题的,这不是有特殊情况嘛。“猀华强制性地压制住自己想摸一把蠢蠢欲动的爪子,将感情尽数倾注在言语中,赶紧安慰道。
的确,此时虞子婴体内消耗的玄气虽然恢复了七七八八,可之前造成的器官损伤没有一段时间修复疗养,根本不可能顷刻间恢复如初的,这就像是一个玻璃瓶内的液体虽然装满了,但如果玻璃瓶龟裂了,装再多的水也没有用,反而容易压力过大爆裂。
虞子婴表情依旧不开森。
“那个……皇的情况,他在没有祛除体内全部的寒意,即使是醒来,亦很难……“突破得出去,猀华不想虞子婴再继续纠结,赶紧转移了话题,可说到自家皇的情况,他又是一个百转千肠啊。
“我会替他祛除体内的寒意,令他至少这一次,能够立刻恢复到平时状态。“虞子婴一脸认真的模样。
“什么?!“猀华震惊地盯着她。
“只要将他留在体内的寒意悉数过渡到我的身上,他会没事的。“虞子婴瞥了他一眼,为他的大惊小怪而蹙眉。
她已经没有精力替他再推拿疏导一次血脉经络了,更没有时间耽搁,所以只能冒险用这种办法。
“不行!!……仙女,皇体内的寒意,你根本受不住的!“猀华脸色一沉,决绝地否定了。
“我不想死,我既然能够过渡寒意,便能够活下来……况且,这是唯一能够让我们都脱困的方法。“虞子婴一双乌沉沉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
那里面没有人类该有的情绪,恐惧、害怕、紧张、担忧……一旦她下定决心,便无人能够撼动得了。
猀华直被她看得直底发寒,脑门冒汗,露出苦笑之意,变度不由得软化了几分:“可寒意过渡到了你的身体里,你……你要怎么办?“
这一次,虞子婴没有回话,若不是感到他很纯粹的关心,她不会跟他解释这么一大通的。
虞子婴这人虽然面摊心冷,但面对真心关怀她的,她总能给予他们,她最大底限的包容与忍耐。
她径直走到惰的身边,挥袖一拂,惰便转了一个位置,她在他背后盘腿坐下,缓缓闭上了眼睛,双掌抵于他的背部。
狭长且阴森森的地宫,唯有四周稍显昏黄的萤明睡莲灯盏由于四周骤然压迫的气氛,仿佛接触不良被风拂过地一闪一闪,明明灭灭,平添了几分诡异。
千百条灵活的玄气触须在虞子婴的指挥下攀沿着惰的寒躯,它们有序地延展着自己的脉络,攀附在他的四肢、胸膛、腿部……海藻般向着他的身体倏地刺入。
那、那是什么东西?!猀华眼睛瞠得大大地,他虽然没有修习过玄术,但由于虞子婴体内的玄气外放,达到了凝结成实质的程度,在黑暗中隐隐约约间,猀华只觉得似莹狐妖尾般妖异,魔幻,简直不要太可不思议了!
释放的玄气触须有规律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络,将它们所能探知到的全部情况反馈给虞子婴,利用这些触须她像疏通的管道一样,将他体内的寒意一点一点地过渡到自己的身体来……
——
早已濒临极限的虞子婴全身的莹白触须如光玻璃般哗啦一声碎成星光点点,游离开虚空中,她全身虚脱一软,眼前黑斑点点,而在她视线的黑暗之中,一双似凝聚全部光泽冰肌玉骨的手轻柔地接住了她。
惰抱着她,让她靠在他的臂弯之中,他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肤色,神智清醒,这说明他体内的寒意已经无法再影响他了。
感到胸腔一阵压迫,呼吸困难,虞子婴知道这是室内缺氧造成的。
——时间已经很紧迫了,在她替他祛除寒意时,已花耗了不少时间,封闭的地宫渐渐已经开始缺氧。
“……扶我起来。“
她晕沉了一会儿,耳边时不时听到了猀华与惰两人的悉窣对话,想必猀华正在跟惰汇报在他昏迷时候发生的事情。
等两人说话停止的时候,她木着小脸对惰说道,她感受不到冷,但关节与肌肉却因为寒意的影响变成十分僵硬,她连动一根指尖都很难,更别说想要站起来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了。
惰翩绖纤长睫毛下的墨瞳久久地看着她,久到变成一种深深地凝视,他眼底的神色太深,亦或太浅,令人辨别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然后,他将她扶了起来,令她靠在他身上,借力站着,并没有出言阻止,他仿佛知道她可能准备做些什么。
虞子婴闭眸,再睁时,黑瞳已经变成浅金色瞳仁,而她整个人的气势亦在那一瞬间变幻了。
一直在守备的黑蛟突地打了一个寒颤,它看向虞子婴,蛇瞳不安地紧缩竖起,朝她低下高贵的头颅。
这时,在阴森的黑暗发出一种悉悉窣窣簌簌的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似有什么蛰伏在阴沟生物,一大群在慢慢聚集,正在朝这边覆轧靠拢。
猀华头皮一麻,警惕地盯着光照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