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不愿意的。”虞子婴用一种“你在无理取闹”的眼神看着他。
“好!”怒腾在一下坐起,他收敛起一脸的笑意,认真道:“不过你必须告诉我,你究竟要去哪里?”
虞子婴看一车的人都紧巴巴地盯着她,特别是司那像被丢弃小狗湿辘辘的眼瞳,她想了想,问道:“你知道燕京最出名的佛寺叫什么名字?”
“你要去佛寺?”怒奇怪地问道。
“嗯。”虞子婴颔首。
——
万佛寺
当虞子婴来到万佛寺对僧人表明来意后,便靠在马车旁静伫一隅静侯。
约一刻钟,她听到从佛寺门前传来一道惊喜的呼喊忽地响起,温醇醉人,所拂之处草长莺飞:“子婴。”
虞子婴心口忽地一跳,顺着这声音望去,便看到了站在佛寺前那一抹令人难以转以目光的身影。
他墨发钗于红白玉翎,倾数垂落,眉骨优雅舒展,白袍杏衫雍容瀚逸,容姿更是绝伦干净,他是如此沉静而美好,他临于佛香烟雾缭绕的琉璃佛门前,就像是一幅悠久流传的画卷,笔墨浓重到刻骨铭心。
看虞子婴没有回应,无相止不住靠近的步履,朝着她一步一步靠近,斑驳树荫下,他两排浓密睫毛镀上一层橙黄暖光。
他看着她,双眸如雪融春阑,亦好似雨过天晴下波光冉冉的清湖,万籁笙簧:“子婴……”
每一次呼唤都像弦拨琴心,带着微微颤动的激动,微微余音的回味干涩,微微的亘古情深……
☆、第六章 燕京风云(三)
每一次呼唤都像弦拨琴心,带着微微颤动的激动,微微余音的回味干涩,微微的亘古情深……
清晨的和煦阳光束束射落,黑衣少女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揭开面纱,乌发如漆,肌肤如玉,那迷蒙光线中她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神如秋蕙披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月射寒江。
她虽面容胜雪赛珠,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愈显神态淡漠似雪,那一双永远平静死滞的黑眸镶嵌于面中,给人一种木讷呆板的感觉。
无相止步于前,深深地凝视着她,两人相隔一臂之距,光阴荏苒,不禁感叹,原来……她却已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了啊。
“子婴,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才到我这里……”无相伸手摸过她柔软的脑袋,然后比向他胸膛处,然后笑道:“可现在,你看你已经成长了这么多了。”
相比数月前,虞子婴现在已经到无相肩膀处高度了,这段时间她以惊人的速度猛蹿的个头,就像是要将这三年来停滞的时光都补上。
之前那平板瘦弱的矫小身躯随着身子的抽柳,渐渐有了几分少女的婀娜纤袅。
虞子婴身高这一块儿一直是她的一块儿心病,她宁愿当一个胖子也不愿意当一个四肢短缺的侏儒。
而无相在说完这一句后,便跨前一步,便将虞子婴拥入了怀中,他下颌轻抵于她发顶,一双澄清柔和的眼眸微微弯起,那潋滟波动似融化了一片春阑悠光,现在他已经不需要时时克制,勉强自己将她当作不懂事的孩童,不用像对待一个孩子似拥抱她,而是能够将她当作一名他心怡倾情爱恋的女子便拥抱了。
“是的,我已经成长了很多……”落入那带着熏檀沉木香味的温温馨怀抱,她不知道想起什么眸光幽黯莫测,虽轻柔却不容置喙地推开了他。
她面目微凉,一半落入阳光一半陷入黯淡:“所以,你一直隐瞒的事情是否可以告诉我了?”
无相被推开时,浑身一僵,却没有露出惊讶或疑惑的表情,他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刻了,他伸出一只古朴仿佛历经万千劫难,依旧玉骨佛韵的手掌,轻柔而温和地牵起虞子婴的小手。
“我们入寺谈吧。”
“放开。”虞子婴拧眉,施用巧劲挣开了他。
无相一怔,他脸色有些泛白,心中叹了一声,这还是她第一次拒绝他……唇角动了动,终是开口:“子婴……”
仅喊了她的名字一遍,他便找不到别的言词来诉说他的心情,无相那澄净的嗓音有了几分艰涩,似有些萎靡。
看到他这副伤感低落的模样,虞子婴心里并不舒坦,但她一时也辨不清自己究竟想要如何,他面无波澜时她烦躁,他受伤难过时,她亦感到烦躁,她抿紧嘴唇沉默半晌,才道:“我带来两个病人需要舞乐医治,他在吗?”
无相一听恍神一瞬,看虞子婴小脸绷得紧,眼窝内虽严肃正经,但撇下的嘴角却带着几分稚气的负气,知道她是有意转移刚才的话题,亦是想缓解刚才的尴尬,无相不由得心中泛起一阵阵暖流,像是九寒酷日饮上一杯暖香热茶般,不仅连心都暖上,连眼眸都蓄满了绵绵醇醉情意。
“他在……”无相顿了一下,用一种带着微微恳切,细细软语,道:“不过他居住的地方十分隐蔽,口头难以复述路线,若子婴愿意,可否让我替你带路?”
好像从一开始,他在她的面前永远都是以一种平等而温和的态度待她,当然这对于别人来看却是难以理解的,无相无论其对外或暗藏的身份都是其极尊贵无上的,而虞子婴只是一名被灭了国的流民,像他那种身份如此等她,等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