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便错过了她特地余留一步,用来修复关系的最佳时期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三翻推敲,四番揣测佐证,差不多也是摸准了这傲慢凤凰公子的属性了,他想必就是七煞之一的——疑之煞。
他性子多疑,且极度缺乏安全感,她离得近,他疑,他离得远,他则选择淡漠遗忘,曾有这么一句说,“维纳斯”在乐观主义者眼里是美丽的,在悲观主义者眼里是残疾的,在现实主义者眼里是美丽且残疾的。
若是让玖兰戚祈来批语“维纳斯”,他估计会觉得它残缺得不够美丽。
对于疑心病过重的人,想刷足好感分数,就必须先得到他的信任——但这何其困难。
即使她为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都一直未被真正信任过,若非他暂时需要她的能力,身边又无可用之人,恐怕一早就将她双翼毁掉幽禁起来,最后对其能利慢慢利用殆尽,而不是选择以现在这种“友好”方式进行沟通。
当然,也不排除以后他将这么做。
所以,像现在这种关键时刻,她不需要再陪他玩什么你猜我藏的游戏,而是尽可能地待在他的身边,让他慢慢熟悉她,适应她,最终信任上她。
在这其上,她得找出他成为“疑之煞”的根本原因,再“对症下药”。
走到敞开的门扉前,她礼节性地连敲三下房门,房内无人应声,虞子婴提步入内。
傍晚时分,上灯了,从两重玻璃里映出的那幅射着的黄黄的散光,一点点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和平。
玖兰戚祈背对着她,临于窗棂前,他此刻换下了那一身厚重华美繁藻的玄黄锦袍,而是穿上一身雪绸黄衫的冰绡深衣,夜色渐暮,窗外与窗内反晕出一片朦胧的暖意,透过这暖霭,在稍暗室内.又生成缕缕的明漪。
“伤药有用处吗?”
不问伤只问药,问伤太矫情,问药则避开了玖兰戚祈可能的尖酸刻薄反应。
静寂的空间内,虞子婴打破了沉默,率先出声。
玖兰祈戚像是这时才发现有人在身后,悠悠才流转过身来,那双能一乱春水般的雍容华美的紫罗兰眼睛,分明含着笑意,却又像是一把细长、锋利的钢钻一样刺人,看着虞子婴。
“现在倒是巴想来关心本侯,可这三日倒是躲得够彻底的,嗯?”他似笑非笑地扬起嘴角,似真似假地说着一番怪罪的话。
虞子婴那双子午黑夜般的眼瞳,被睫毛半掩遮着,深邃而乌黑。
一时也辨不透他此话意图,迟疑了一瞬,便只能按她所想所说。
“你不想见我,我便不出现。”
玖兰戚祈嘴角的笑意更深几分,但一双紫眸却变幻着奇异光泽:“那你现在出现又是为何?”
虞子婴这次倒是答得利索:“因为你想见我了。”
“哼,倒是懂得自作多情……”玖兰戚祈眯了眯眼睛,拂了拂衣袖,一头墨黑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
一双勾魂摄魄的泛紫色瑰丽眼眸,眼角微微上挑,如一株蝴蝶兰高雅而孤洁,朱唇轻抿,似笑非笑,他缓步漫走到虞子婴身侧,斜过眼道:“他在哪里,算出来没有?”
这话题倒是转得够快的,虞子婴却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知道他要问的是他兄长的事情,便据实以道:“嗯,大抵朝西,子星东亮,星黯星明,方位……异域,等到了那里我会再进精算。”
玖兰戚祈与她错身而过:“这么说,我们是要去异域才能找到他?”
竟不在朝渊国……他究竟是信,抑或不信呢?
玖兰戚祈眼睛半阖着,好像是习惯于分工,一边代表着质疑,一边代表着机巧。
“……”虞子婴沉默。
她之前除了周易卜占术,六爻奇门梅花测字紫薇六一通通精算了一遍,其结果无二,一旦想到她即将要去“惰”的恶穴大本营,心中亦是各种复杂。
不去是不可能的,可去……若遇到他,想着之前的恩恩怨怨,她自是不愿意为了攻略任务而对他和颜悦色的,若运气好玖兰戚祈便是那七煞之主,那她也就不需再耗那些精力与时日了。
如今是为着眼前的目标,勉为其难去也得走这一趟了。
“你伤已稳固,那我们明白便出发吧。”
虞子婴说完,掉头便走。
“玄师大人……”
他唤住她。
虞子婴顿步,她站于珠窜帷帘前,那颗颗瓓斑暗影投于她半身,另半身落于烛光中,却没有转过身来。
“就这样走了?……还以为玄师大人躲了三日,会有一大堆话准备倾诉衷肠呢~”那如最昂贵的丝绒般的眼神,柔滑地沿着虞子婴肩胛、腰身——微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微凉的讽意。
也不知道是夜里渗入的凉意,亦或是他凉薄本性所带的凉意。
也不知道他突发的神经质是何原因,虞子婴也不打算接上他那不怀好意的发言,因为答对答错都是无意义的。
“我明日还有一个客人的事情没有解决,我们午时出发。”说完,虞子婴便径直出了门,顺便替他带上了门。
而玖兰戚祈则盯着那扇门在他眼前全部闭上后,眼底的阴郁方缕缕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