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一下她是否还有脑子,如今倒是一日了然这孩子是脑残了。
下一秒,无意中虞子婴却突然看到她印堂徒然发黑,分明是大凶之兆,来得又急又猛。
虞子婴瞳仁一窒,只觉有什么东西从脑中飞逝而去,尚来不及捕捉,却闻身后传来一道细靡靡慵懒的耳语:“恩人~”
她背脊一僵,转过视线,便看到了一身幽灵缟白衣裳,如天边浅淡渐深的云霾,随风丝丝缕繍飘舞,身姿仿若无骨,轻盈。
“婪、怒,日已入正午,成人礼仪式准备开始了。”
惰并没有看虞子婴,他长身如一抹轻云一跃,便飞至请神坛最高峰之处,亦就是龙婳婳卧榻之处。
除了那一声恍似耳误的轻唤外,从头到尾惰不曾观注过虞子婴一眼。
这时,红日像一炉沸腾的钢水,喷薄而出,金光耀眼云海红波,随即一股浓重得冲鼻的铁锈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虞子婴尚来不及反应,只觉鼻息一掩,羽绸柔滑的锻子擦过脸颊,一只冰凉如玉的手掌已虚拢于她鼻翼间。
“若难受便尽量掩鼻息。”与手掌同样冰凉的低沉声音,轻拂过她耳畔。
虞子婴只觉身子一轻,已被青衣侯携带着从地面飞向长阶廊环之间,而怒亦不落于后跃于她侧手边,身姿拥着一段轻狂凌宵之气,偏首笑眼如月:“若是等一下看到什么不堪之物怕了,哥哥的怀抱可是随时给子婴妹妹提供哦。”
“废话少说。”
青衣侯听到怒轻佻随意地挖人,手臂徒然一僵,冷眸一扫,便是冬日九窟冰天冻地。
怒咋舌,假意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冲着妹纸委屈一叹:“哥哥我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作出的决定,若子婴妹妹不义无反顾地投入哥哥怀抱,哥哥我就亏大了。”
虞子婴哪里遇到过这么宝的人,她考虑了一下,才实诚道:“我不会怕的,所以你的怀抱我用不着,若你怕,我想宇文清涟会愿意供献怀抱给你的。”
说完,干脆利落地扭过脑袋,不去看怒那遭雷劈的咬牙切齿表情。
她视线朝下方投去,她由于乘着青衣侯这高级“御撵”,看似长阶漫爬的距离则不过须臾间已过一半,而宇文清涟则拼靠着两条纤细腿,一阶一阶地朝上爬来。
不经意扫过她那怨毒,嫉恨的目光,虞子婴挑了挑唇,恶意露齿森森一笑,那完全没有温度的笑,令宇文清涟眼珠一滞,竟似受惊般垂下头,不敢再去她对视下去。
眸光再一巡视,她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如幽池通体铺阵黑砖的地方,离地面约十数米高,里面赫然堆积着一具具,目测至少几百头的牛羊的尸体。
它们被杀之后,割破了大动脉,全身血液流汇聚成如河,于池中蜿蜒地从上倾斜而下,如血瀑一般流成带,最终流入一个铜色大钵之中,再个大钵如一张河蚌张大的嘴,当浓稠刺耳的鲜红血液溢满后,便湍着底下的分支流道,开始分散流于他们刚才所站的地层地面。
当血如笔尖从地钻的缝隙填满游走,一寸一寸地绘制出一张某种奇怪繁复的图形……
“这是什么?”
被放在地面上,虞子婴走到石栏柱边,望着下方逐渐被血浸满清晰的图型,神色一紧,转望着青衣侯问道。
青衣侯视线淡漠若霭地望着下方地界,侧眸望向虞子婴,看她表情不对,便蹙眉道:“怎么了?”
“是阵法吗?”虞子婴接着道。
怒端详一番,便也凑了过来,抢于青衣侯前道:“是哦,看来子婴妹妹当真是博取广益,见多识广,这是一个天然聚灵阵法,听惰说这处原是上古祭坛,后经一些阵术大师反复修缉改动,阵势更为精进,便是用来聚灵汇运的一大阵,今日便是需要大运之势——”
“不对!这不是聚灵阵……”
虞子婴打断了侃侃而谈,只觉一阵无名寒意从背脊骨蹿上,皮肤一阵酥麻之意,正准备说话时,却听到一声嘶声裂肺的尖叫从数米高台上传出来。
“啊——”
青衣侯与怒一听皆面色一肃,那声惨叫分明是龙婳婳的痛苦叫声,他们相视一眼,又见惰居于上方,便不多犹豫,纵身而上。
“子婴妹妹我去看看,你在这里别动。”即使事态严重,临走前怒亦不忘叮嘱一声。
“你所处位置极靠阵心,聚灵阵想必对你亦有益处,且在原地等着。”青衣侯亦遥传一声耳语,明显一开始带她上来,选了这个站点,便是禀着让自家人多占些便宜的想法。
看着两人匆然离开的身影,虞子婴张嘴欲言,但最终却阖眸,再一睁眼双瞳如黄金异彩流溢,她转向下方,那缓慢绘制的血图已逐渐成型,顿时一阵心悸传来。
不会有哪种聚灵阵是用血来绘制的,这分明是三千业障幽暝横生——大凶阵!
“恩人,可是看出来些什么?”
身后飘来一道幽幽,无一丝重量的懒浅声音,惰惨白雪衫被风带动拂至虞子婴四周,不知何时靠近了她。
随着他的靠近,那火热得令人快窒息的焰阳被一片乌云渐渐阴霾,天地瞬间阴暗了下来,虞子婴回头,盯着他那一双静谧的玲珑双眸:“你为什么要骗他们?”
“果然看出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