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地捏紧拳头,眸光闪烁躲避,丝毫不敢直视那双似看透一切通彻黑眸。她随便一句话便轻易地拆穿了他的伪装,他只是不甘,不忿,只是不愿意过着低贱贫民这种不堪的生活,而怨恨着那些享乐的贵族。
他以为他跟他们不一样的,他能做到跟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但事实上,自从他当上了这群贫民的主心骨之时,他得到的待遇已经渐渐不同了,只是这种事情他一直不曾留意到过而已。
她说得对,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绝对的公平,只有人与人之间不同的区别。
“谢谢。”
谢谢她点醒他,也谢谢她让他明白,从此以后他的目标与前进方向了。
他们一行人来到李婆婆的住所,也是一个新挖掘的窑洞,每日一旦太阳出来,房内便会觉得闷湿潮热,空气流通受阻,洞里不过一尺宽,但放眼看去倒是住着不少人,有几个十几岁的瘦小女孩,七八个眼光怯缩的中年妇人,长期无法洗梳,这样搵着自然空气中的气味也不好闻了。
“呕~”
此时,李婆婆身边有一个中年妇人在照顾她,只见李婆婆刚躺下不久,便又翻身起来开始嘔吐东西,可是她胃里早就没有什么东西可吐了,只能吐着酸水。
舞乐一看这洞内的情形当即脸色就变了,要让他在那一地秽物中替人治病,见鬼了!打死他也不干!
虞子婴轻易便看穿他的想法,一手迅速地抓住了舞乐的手腕,再扭过头看向易池,简单下令道:“你找些人将地上的秽物清理一下,屋内不需要留太多人围观,另外打一盆清水来,跟一条干净的毛巾。”
而舞乐则梗硬脖子,目光滞呆地盯着那只软软搭拉在他雪白腕间的小胖手。
内心却是一阵草泥马狂奔而去。妈蛋!老子是男的,你究竟懂不懂男人是老虎哇啊!有你这么当宠物猫一样地这么好安抚吗?!
其实来之前,易池本来就担心舞乐这种洁净高傲的人看到这样的环境指不定就撂担子不干了,如今一看,有一个能制得住他的人存在,心中便大松一口气,姬三立即应声,罗平则按照她的吩咐赶紧下去办事。
“就算整理得再干净,那股臭味儿也趋除不了啊!”舞乐掠开嘴角,瓜子脸上带着嗤笑,一脸的不情愿。
真麻烦!
虞子婴撇撇嘴角,等平四带人将地面整理好,又替李婆婆换了一身稍微整洁点的被缛,她便从兜里掏出一纸包的粉沫,随便抓了一把撒向空气中。
顿时一股淡淡的柠檬清香,片刻粉沫便弥散无踪,净化了一片污浊的空气。
“咦,这是什么香味?”舞乐好奇地阖目,细闻嗅了嗅。
“驱蚊草,叶片呈掌状分裂,枝叶散发出类似柠檬的香味,其体内含有的”香茅醛“成分具有驱蚊功效,将它晒草磨成粉,洒在身上能够防蚊驱虫,如今——还有驱味的作用,治吧。”看他感兴趣,虞子婴便详细地讲解了一下。
托这一趟九连云峰的行程,她一路上倒是采了不少有用的药草随身备用。
舞乐想了想这种草药,他翻阅了那么多的药典都不曾听过有这么一种驱易蚊草,而“香茅醛”是什么,他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驱蚊草?柠檬?香茅醛?请问她是在讲天书吗?姬三等人眼冒蚊香圈,完全听得一头雾水,蒙叉叉啊!可是这种药草粉真能驱蚊虫吗?那等一下他们是不是该私下请教一下虞姑娘,这种药草在哪里才能采得到啊?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偶尔睡在野外,那就等就是招苍蝇的屎,不,是惹腥的鱼,每晚每晚都被咬得满头包,是以即使洞内挤得再难受,一些人也不愿意跑外面去招飞蚊叮。
看她催促的眼神,舞乐便知道她肯定不会再慢慢给他解释了,耸了耸鼻尖,发现果然闻不到任何异味,这才缓步不耐地走近那个李婆婆,眼看她又翻身双眼翻白要吐,他惊得立即退后一步。
但有有一道褐色身影却一道风速却直接掠过他,坐在土坑上一把抬坐起李婆婆,食指跟中指弯曲,以指关节用力在她瘦骨嶙峋的背部几个穴位来回按摩,令她舒服一点。
易池他们都怔愣着,看到虞子婴熟练的手法,还有李婆婆那张枯黄褶皱的面容,渐渐舒缓开来,两道紧拢的眉毛亦松了。
“你——”看到来者是虞子婴,舞乐呆了一下,在瞄到她漫不经心瞥过来的黑瞳,他心中一抖,纤腰一摆赶紧走了上前。
他先替那个鼻息时急时重的李婆婆先诊脉,由于药箱留在青衣侯的车厢内,他并没有随身携带金丝,唯有掐着他那两根金贵的手指探于她脉搏上,沉吟了片刻,接着又让虞子婴放她躺下,拨开了她皮睑,查看了一下瞳仁。
“脾运失司,瞳仁涣散,眼窝下陷,肢体冰凉、脉搏细弱……重症,想必她是吃些不洁东西才中了毒。”
中毒?易池眉庭沉凝,而罗平与姬三等人面容却带着明显的震惊。
而虞子婴却听明白了,原来是食物中毒,以她的症状恐怕是细菌性食物中毒,一般人体吃了含有大量活的细菌或细菌毒素的食物,而便会引起这种食物中毒。
想来窑洞内随着夏日来临,气候渐渐炎热,洞内食物无法保存得当,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