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素惊喜地撩开了车帘子,便见得不远处那宽阔的河流,眼下还未到冬天,河水也并没有那股汹涌之态,只平缓地流淌着,一眼都望不到头。
只是看到这条祖河,萧怀素都有些泪盈于睫,只拿绢帕沾了沾眼角,“总算是到了。”
想到杜老夫人与杜老太爷见到她时会是怎么样的惊讶,萧怀素的唇角便微微翘了起来。
“瞧你那模样,激动得跟什么似的。”
白涟漪也抬头向外瞧了一眼,她对这条河可没那么深的感情,只觉得这河挺宽的,倒是比她见过的都要大都要长。
“想到要见到我外祖母父和外祖母了,我心里就高兴。”
萧怀素吸了吸鼻子,又看了一眼白涟漪,“我母亲去世得早,可以说是我外祖母养大了我,你没有亲人在侧,这种感情你许是无法理解的。”
“我是没有亲人,可我也有师尊啊,不过也不像你们这样的。”
白涟漪摇了摇头,她从小就是孤儿,是被别人给捡到山上去的,也是她资质极佳这才有幸拜到风霄门下,可师徒之情同门之谊在她眼里虽然有厚重之分,但也不像萧怀素表现得这般牵肠挂肚,所以她是真的不懂。
“你将来找到了一个疼爱你的夫君,再生下你自己的孩子,那就是你在世间上最亲近的人了,或许到了那一天你才能真正体会得到。”
萧怀素笑了笑,眼下她与白涟漪说再多都是枉然,没有经历过的人自然无法感同身受。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真到了那一天再说吧!”
白涟漪现在也看开了,该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是她的也强求不了,再说瞧着宁湛这一点也不温柔的做派,她都觉得萧怀素嫁了他真是吃了亏。
当然这只是心里话,白涟漪也不敢对萧怀素这样说。
马车寻着老路往杜家老宅而去,宁湛在前面引路,几年前来过杜家村,这里好似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一样的老路,一样的街坊,记得他的还不忘笑着打个招呼。
等着到了杜家老宅门前,宁湛这才让人进去通禀,又亲自扶了萧怀素下车。
萧怀素举目四望,白墙黑瓦,连屋顶上起的苔藓似乎都还青青沥沥,想起那年少时的青葱岁月,仿佛还在昨天。
“是……萧家表姐吗?”
有个迟疑的声音在萧怀素身后不远处响起,她微微一怔之后转过了头。
便见得在杜家老宅拐角的房檐下正站着一个瘦弱的少年,一身长布蓝袍穿在身上,虽然浆洗得有些泛白了可依然干净整洁,他眉目清朗,目光炯亮,在看向萧怀素时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却又有几分小心翼翼的谨慎。
萧怀素细细地打量着他,见他似乎带着几分犹豫迟疑,所以不敢贸然上前,脑海里也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不禁闪过许多从前的画面,让她将眼前的少年和那个总是胆小地缩在门背后看着她的孩子慢慢重合在了一起,片刻后才惊讶道:“你……难道是延德?”
那个过继给十七房的嗣子,那个杜延慧临终之前都心心念念地盼望着他能撑起家族门楣的杜延德啊!
“是我,我是延德。”
得到萧怀素的确认,杜延德不由惊喜地上前,“表姐,没想到还能在杜家村看到你!”话语里充满了激动。
“连延德都长大了,十七表婶可还好?”
萧怀素欣喜地点了点头,又与杜延德交谈起来。
那厢宁湛已是走了过来,他也仔细打量了杜延德几眼,不由笑了,“这不是十七房的小子延德?”
“是,见过表姐夫!”
杜延德也是见过宁湛的,之后听说萧怀素嫁到了宁家,此刻见到俩人站在一起,才知璧人登对,不觉起了羡慕之心,连忙对他拱手见礼。
“如今可还在杜家学堂里上课?”
宁湛伸手抬起了杜延德,便见他有些羞涩地低了头,只道:“如今刚考过了秀才,九叔祖说明年送我上京求学,到时候让九房的叔父给我寻位好老师。”
杜延德口中九房的叔祖便是杜老太爷了。
杜家人在朝中能够绵延壮大,那也是一族之幸,能够相帮提携的自然也不会推辞,想来杜老太爷也觉得杜延德是个可造之材。
“不错,年纪轻轻竟是已经考上秀才了,延惠表姐的在天之灵也该感到欣慰了。”
萧怀素眼眶微微泛红,想来是忆起了从前与杜延惠姐弟在一起的时光,千盼万盼,杜延德也终于有了小许的成就,若是到京城里也这般努力上进,十七表婶也算是个有后福的人。
几人正在说话之间,刘妈妈已是带人迎了出来,见到萧怀素的面立马眼眶便泛了红,直上前拉住她的手,“表姑奶奶与表姑爷要回来也不提前说上一声,咱们什么准备都没呢,老夫人一听说就激动得跟个什么似的,眼下正让香晴那丫头给她重新梳头更衣呢!”
刘妈妈说着忙不迭地要给萧怀素夫妻见礼,却恁是被萧怀素给拦住了,“妈妈这样可是折煞咱们了!”又引了白涟漪到近前,“这是我的好朋友白姑娘,她怀里的便是元哥儿了。”
“白姑娘好!”
刘妈妈对白涟漪点了点头,看向她怀中睡熟了的元哥儿时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