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都能算得过来。
董嫣眼神一黯,她突然坐了起来,伸手在床尾一阵捣弄,不多时才找出了一只白色的小布袋,布袋的料子看起来有些粗糙,上面也没有什么纹样,只是纯然的白,白得就像冬日里阳明山上的雪。
董嫣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布袋往里瞄了一眼,布袋里是一些白色的粉末,量不算多,但是分人而食,也能害到许多人,这是她好不容易向人买来的金刚石粉末。
这东西若是被人吃进了肚子里便会附着在胃壁上,长久以往下来摩擦再摩擦就会使胃穿孔出血,这样肚子里都烂了,人还能不死吗?
所以金刚石的粉末在古代也被称为慢性毒药。
这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所以不会有人怀疑到她,因为到萧家人死的时候,她早已经出嫁,这是她原本的计划,只是如今要改一改了。
若是她成功了,或许萧家人的死因还能被诊断成是遗传病呢,这想着就让人发笑,董嫣翘了翘唇角,握紧了手中的布袋,眸中的神情更加冷然。
*
二月二十五,是萧怀畅出嫁的日子,她早早地就被人挖出了被窝,半醒不醒地任着喜娘给她绞面上妆。
萧怀素到她屋里来时,萧怀畅还是一副醒不过来的模样,碧兰便在一旁轻声回道:“昨儿个咱们家小姐起了几次夜,想必没睡踏实,眼下还没回过神来呢!”
“二姐要出嫁了,紧张也是正常。”
萧怀素点了点头,抿唇一笑,便站在一旁看着喜娘给萧怀畅上妆,不得不说这新娘妆画得太白,然后一张樱桃小口,浓重的妆容化下来都有点认不出萧怀畅原本的模样,若是新娘都得这么化那不会认错人吗?怎么看似乎都是一个模样。
萧怀素有些无语,但又不好质疑喜娘的专业手法,心里却是暗自腹诽了一番,若是到她出嫁时,她绝对不要将自己画成个粉白的面团。
外面鞭炮声声,终于将萧怀畅惊醒了,她茫然四顾,目光终于凝在了梳妆镜前的自己身上,不禁吓了一跳,“这还是我吗?怎么那么白?”
喜娘便在一旁笑着回答,“新娘妆都要化得重一些,一生一次嘛,小姐忍忍就好!”
萧怀素上前几步,两手笑着撑在萧怀畅肩膀上,从后探出头来,“我看挺好,这样二姐净了面,二姐夫指不定都认不出人了!”说着捂唇笑了起来。
“你讨打呢?!”
萧怀畅没好气地瞪了萧怀素一眼,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刚才都睡着了,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二姐福气好,这样的时候都能睡着。”
萧怀素笑了笑,目光又往窗外探了一眼,“听到炮仗声没,迎亲的队伍快来了!”
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帘子一撩,却是着一身丁香色金银如意云纹缂丝对襟褙子的萧夫人转了进来,她梳着高髻插着金簪满脸的喜色,走到萧怀畅跟着看了看,笑道:“出嫁的闺女就是漂亮!”
“母亲说什么呢,我觉得这妆画得丑死了,我都差点认不出自己。”
萧怀畅苦了一张脸,萧夫人赶忙在她脸上拍了拍,“出嫁要开心些,不准这般模样,”说着不由红了眼眶,轻抚着女儿的脸庞,“如今你出嫁了就是别人家的媳妇,母亲不能时时护着你,你要懂事些才好,孝敬公婆,关爱丈夫,那里才是你的家!”一番话说得感伤,萧怀畅忍不住翻起一阵泪意来。
萧怀素在一旁看着,心中也很是羡慕,从前杜延云出嫁时王氏也是这般,母亲对女儿的心总是相同的,这便是剪不断的血缘关系。
萧怀素感叹了一声,撇过头去抹掉了眼角的泪意,又想到杜延玉不久前给她写来的信,知道她要出嫁了,这位三表姐也要特地从江南赶回来,在外散心了这么久,希望杜延玉的心情有所改善,回到京里也能安心地过日子。
迎亲的人不久就要进屋了,碧兰赶忙手脚利落地端上了一碗汤圆给萧怀畅,“小姐,这是您最爱吃的桂花蜜糖馅的,今儿个一早奴婢便让厨房做上了。”
萧夫人也在一旁点头,“吃两颗汤圆,垫垫肚子,也寓意你们夫妻圆圆满满。”
萧怀畅红着脸应了,素白的手执了白瓷勺舀了一个汤圆正待喂进嘴里,突然眼前黑影一闪,她只觉得手背上像是多了一个什么黑漆漆的小东西,吓得她一阵惊慌,手中的汤碗滑落,“嘭”地一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碗里的汤汁立时四溅开来。
“那是什么?”
萧怀畅惊叫着看着手上的东西,用力一甩就没有了踪影。
众人也是一阵慌乱,萧怀素回过神来,立马歉意地上前道:“二姐对不起,那是我养的墨猴。”说着轻轻吹了吹口哨,黑影一晃,小墨猴又回到了她的掌中,萧怀素不由拿指尖碰了碰这小家伙,低斥道:“你怎么搞的,大喜的日子吓坏我二姐?!”
小墨猴却是在她掌中跳个不停,一会儿又顺着她的衣袖攀沿而下,在那碗打翻了的汤圆汁水周围吱吱地叫着。
“小墨猴?”
萧怀畅定下了心来,伸手指了指地上跳跃着的小黑团,笑道:“不碍事的,我看这个小家伙可爱得紧,怎么以前没见过?”说着便要伸手来逗小墨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