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太爷落魄时可没少受过奚落,当然如今身板硬了,那些人自然就礼数有佳。
别看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也都姓杜,但还是要分个亲疏远近的。
例如杜家宗房嫡支自然是觉得高人一等,接着便是五服以内的亲戚,外九房的杜老太爷也包含在内,剩下的就是旁支远亲,还有些依附着杜家村生活的佃户等等,这样算起来杜家村的构成也算是庞大了,那是远近也数得着名的大姓村。
“好啊,正巧咱们也去见识见识!”
萧怀素摩拳擦掌,兴致勃勃。
一旁的杜延玉也乐了,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也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杜延云笑着摇了摇头,又撩起车帘向外看了一眼,窗外细雨蒙蒙,雾气升腾,根本看不清沿途的景色,只有道路两旁的树木高高地挺立着,空气里都是湿润的泥土芳香。
“咱们走这一路,雨便下了一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住。”
杜延云叹了一声,离开汴京城时便在下雨,没想到眼下进入了陕西境内这雨都还没有停,这让他们的行程变得缓慢起来,原本要走一个月,只怕又得多出好几天。
“那是有人舍不得咱们呢,小雨绵绵不断,这便是在为咱们送行呢!”
杜延玉笑着插了一句,萧怀素听着也笑了,只是杜延云脸色微变,片刻后又恢复如常。
再有人舍不得那也是她的亲人和父母,而那个男人永远不会。
杜延云深吸了口气,眼下已经走到了这里,便再没有回头路了,只怕他们到达西安府时,顾清扬与宋思渺的婚期也就到了。
贝齿轻咬着唇瓣,杜延云轻轻颤抖了起来。
“还在下雨么,我看看!”
萧怀素显然留意到了杜延云的异样,倾过身子,一手按在了杜延云的手背上,她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接触到萧怀素示意的目光,不由轻轻点了点头,“我没事的,表妹。”
压低的嗓音回荡在俩人之间,即使杜老夫人与杜延玉听着了,也不知道说得是什么,只当她们姐妹俩在说悄悄话呢。
“二表姐没事就好。”
萧怀素笑着点头,目光刚向外一扫。
突然,马车重重一顿,紧接着“嘭”地一声,马车猛地向一边倾斜。
措手不及之下,萧怀素一个没站稳眼看着就要倒下,杜延云反应极快,伸手便攥住了她的手腕,但马车惯性太大,这一拉一扯之间,姐妹俩个还是滚作了一堆。
那一厢杜延玉刚好撞进杜老夫人怀里,老夫人“哎哟”一声,身子向后一倒,也正好撞在了车壁上。
“祖母,您没事吧?”
杜延玉赶忙撑坐了起来急声问道,她脸色煞白,眸中显出一抹担忧,与香菱一左一右地扶住了杜老夫人。
“我没事,”杜老夫人呼出一口长气来,也幸好她平日里身子还算硬朗,不然这一碰她岂不是骨头都要闪架了,又看着跌抱在一团的杜延云与萧怀素,忙指了她们道:“快将她们俩人给扶起来,看看伤到哪里没有?”说着自个揉起了肚子,还好这里棉软一团,杜延玉力道也不大,揉揉便松快了许多。
萧怀素也被那阵颠簸给恍晕了头,原以为必定要撞在车板上,没想到却是跌进了一团柔软里,此刻抬头一看,杜延云正虚扶着她,面色间似有一缕痛色划过。
“二表姐可是伤到哪里了?”
萧怀素一惊,赶忙坐直了,香菱也过来扶住了杜延云,关切道:“二小姐可有哪里不舒服?”
“我的脚,”杜延云咬了咬唇,眉头轻皱,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脚好似崴了!”
刚才她只顾着拉住萧怀素,倒没顾着那么多,只怕就是错位的那一刹那把脚给崴了。
“我看看!”
萧怀素小心翼翼地撩起杜延云的裙摆,又脱去了鞋袜,莹白的脚踝上果然出现了一片红肿,她不禁有些内疚,“都是为了救我,二表姐才……”
“你没事就好。”
杜延云摇了摇头,努力地牵了牵唇角,没想到还是因为疼痛发出了一声轻呼。
那一厢车夫已经在外面焦急地禀报,“老夫人,是车轮陷起了泥坑里,小的不是有意的,没想到那是方松土……”
杜老夫人“嗯”了一声,又看了眼杜延云,担忧道:“云姐儿的脚肿成这样,到了下个城镇要立马请大夫给瞧瞧。”又吩咐香菱,“先拿药油给二小姐抹上,先止住痛,暂时不要动她。”
“是。”
香菱应了一声,赶忙在车角的箱子里找药油。
杜老夫人便向外喝道:“还不把车轮给弄出来,快些赶到下个城镇,二小姐脚崴了。”
“是,老夫人。”
车夫在外面抹了把汗,心有戚戚地应了一声,还好只是二小姐一人崴了脚,若是再多两个受伤的,只怕他这差使也到头了,赶忙招呼其他人过来帮忙。
香菱轻轻地给杜延云擦着药油,杜延玉与萧怀素便凑在一旁给她吹着,还不停地鼓励道:“二表姐要撑住,很快到了城镇便有大夫诊治了,可别伤着骨头了……”
杜延云想笑又笑不出来,只摆手道:“我可没那么娇气,就是有些痛罢了,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