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叶冰笑道:“总是汤药不离手,以为会憔悴的没个样子,却不想,竟胖了起来。唉,也是虚胖,难怪大姐惊讶。”
叶浔这才收敛情绪,笑着还礼,又问:“怎样?调养得好些没有?”
“好一些了。”叶冰低眉顺目地答话,“太医说不需再日日服药了。”
“那就好。”叶浔客气地笑着,“方才去给祖父祖母请安了?”
“是啊。祖父祖母也没少为我费心,我来得就勤了一些。”叶冰有些不安,“大姐夫不会生气吧?这不是你来见我……”
“怎么会。”叶浔笑着摆一摆手,“别担心。”
叶冰松了一口气,随后欠身道辞。
叶浔望着她的背影,仍觉陌生。后来才知道,这一年来,祖母和二婶悉心宽慰叶冰,又一点一点熏陶,才让叶冰慢慢走出阴影,不似刚被罗氏恶整之后那般自卑了。如今很多人都对其改观,完全是敦厚贤良的人了,与现在的妯娌相处得很是融洽。
叶浔后来与祖母说体己话:“京城有位沈大夫,他的娘子最善常调理女子这样的症状,我是听皇后说的。夫妻俩这两年忙着写一册医书,便鲜少为人诊治了,可若是请的诚,总不会拒之门外的。您让冰儿去试试吧。”便是只为了让祖母心安一些,这话也是应该说的。
“好啊。”叶夫人笑眯眯地点头,温暖的手抚过叶浔的脸颊,心头感慨到底是没说出口。
不需说,哪里就用她与阿浔说什么了?
裴奕抵达西域之前,那边出了大事:
济宁侯连续几年征战加之常年废寝忘食地处理公务,病情其实很严重了,若非如此,怎么可能禀明皇上。就在近日,实在支撑不住,不能亲临两军阵前,躺在病榻上做出部署。
也正是在这当口,一直连连取胜的情形逆转。
怎么样的名将,帐下难免有好大喜功、不听话的将领。济宁侯遇到了这情形。
一名参将作战时,将济宁侯穷寇莫追的军令浑然忘却,夺下一个小镇之后,依然跟在敌军后面穷追不舍,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参将及其手中精兵走入了西夏的埋伏圈,无一生还。
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西夏一万军兵杀了个回马枪,返回小镇,见人就杀,小镇上八百三十二人殒命于敌人的屠刀之下。行凶之后,西夏国弃此地而去。
皇上接到济宁侯的战报和请罪的折子时,为之震怒,第一次在大臣流露出真实情绪,又亲笔写下一道圣旨:犯我者,必逐之;辱我者,必诛之。来日尔等百倍杀敌,血债血偿!
两国交兵,与无辜百姓有何关系?本就因战事受苦,如今竟被这样杀害了。
随后,皇上恨不得将那个惹祸的参将乱刃分尸、诛灭九族,恨不得即刻亲征,也只能想想。
他是帝王,胜得起,也要败得起。况且西夏最是熟悉他,此事兴许就是为了激怒他。不能冲动,相信裴奕就好。
裴奕率兵抵达西域之后,初时任先锋,协助济宁侯的同时在军中立威,再有便是开方子调理济宁侯的病情。
至第二年春末,将济宁侯取而代之成为主帅,济宁侯也终于能够安心养病了。
这一晃便是小半年了,裴奕的家书只有几封,并且皆是言简意赅。
叶浔猜测他太忙,写信给他的时候便也话语简洁,不想却招来裴奕的担心,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就如实说了,怕他太忙,信写长了看起来费时间。
裴奕回信则说就指着她的信件打发每个长夜呢,要她只管似以往一样。同时也顿悟她为何如此,再写信时,言语就多了起来,和她说起战事之外的所见所闻。
叶浔自然依他所言,细细地讲述庭旭、庭昀两个的近况,时不时将孩子的样子画下来随着信件送到他手里。
那个在沙场上出生入死的人还有闲情逗她:不能画一张你自己的?
她看了又是想笑又是想哭,回信时说不给画,回来时自己看就是了。
相思太苦,尤其是这种掺杂着担忧、惧怕的相思。
为了缓解这种情绪,为了不至成为怨妇,她开始着手一些正经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这一年春日,叶浔着手整理这三二年间陆陆续续记载下来的药膳方子,工工整整的抄录。
她这边这忙着,皇上召她进宫,说的就是此事,张口就问:“你那本《药膳典藏》怎么还没交上来让我过目?”
叶浔微愣,随即汗颜。这倒好,连书名都给她取好了,可她这才开始正经去做。跟皇上自然是不能扯谎的,如实说了。
皇上满意地一笑,“用心办这件事。事成后,你的功劳不在师虞之下。”
不论是谬赞还是由衷的言语,叶浔都不能再拖拖拉拉,盛夏之前终于将手中积攒的所有方子整齐地抄录成册,请外祖父检查了几遍,这才送到宫里。
皇上接到手里,敛目翻阅了几页,面含赞许,“等我细看看,再让太医院观摩,无纰漏的话,便刊印成册,推行至民间。”
叶浔有点儿懵,真没想过这么远——也是不敢想。
夏末,与西夏的战事终于有了结果,裴奕率军大捷,一连收复多年前被西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