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叔,我先走了啊,你赶紧关好门吧,这风冷着哪。”
“好咧,你快去快回啊。”
“杨丫头?”
杨宜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她转过身,试探地问,“二爷?”
眼前这野人是二爷吧?除了身量相似外,脸上一堆杂草,完全看不清了啊。不过依常理推断,应该是吧?昨晚传来捷报说我军大败突厥大军,她和嬷嬷昨晚还说呢,这两天二爷应该回来了吧。不过,二爷离开半年去打仗,回来怎么成了这副样子?杨宜瞅着二爷那头鸡窝,很是纠结,这得多少天没梳洗才能长成这样啊。
“嗯。”
得,今儿她不用出门了。她果断转身去拍门,“赵叔,开门——”
“忘什么东西了?这位是——”随着赵叔的话响起,大门缓缓地打开了。
“二爷——”杨宜用嘴形回答了赵叔,赵叔,您老人家别盯着二爷看了,没看到二爷脸色很不好吗?不过二爷如今满脸的毛发,能看得出来才有鬼了。但杨宜就是觉得二爷生气了,生闷气。
赵叔忙让开身子,“二爷回来了?快进来,外面风大。”
杨宜领着童二爷往内院走去,“二爷,你房里的地龙没烧起来,委屈您在客厅坐一会。我去一趟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然后叫他们赶紧烧两桶热水。”
童豁然见她安排得周到,也没反对。正好尤妈妈得了消息来到大厅,杨宜退了出去,四处张罗。
等待饭菜上桌的期间,童豁然已经大致了解了近半年宅子里发生的琐事。
尤妈妈见他心不在焉地听着,眼睛还时不时往外扫,微微一笑,止住了刚才那些话题,转而说道,“孩子,真喜欢她,就去和她说说,不要怕。”
这一年来,看这孩子一直在痛苦挣扎,她心疼极了。
“奶娘?”童豁然愕然,这事他从未暄之以口。
“傻孩子——”她将他当儿子来疼的啊,没有母亲不了解孩子的,“去和她说吧,说了,至少还有一半的机会。”
“她对我只有主仆之情,而且她还小,于情字上,还没开窍吧。”童豁然难掩苦涩。这么久以来,她待他就像待长辈,不含一丝男女之情。
“傻孩子,那丫头,狡猾着呢。你说她不明白?我倒觉得她比你明白。”
“他们都说我克妻。”
“杨丫头的性子我清楚,若她真喜欢你,她是不会介意的。”
“可是我怕——”
“八字一说,信则有,不信则无。若咱们的命盘是生下来就注定的,吃多少用多少便也是注定的,那么劫难与生死便也是注定的,与外人无关。若非注定,那八字一说,便是胡说八道了。”
其实这些,他都懂,可惜外人却不这样认为。每当发生灾祸时,人们习惯迁怒别人,以此来摆脱自身的愧疚。
“去吧,试一下也好,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你努力过了不是吗?总比遗憾终身来得好。”
“哎,我去躺一会,真是的,才站那么一会就觉得累了。人老了,果然不中用了。”该说的她都说了,听不听得进去就看他了。临出门前,她又补充了一句,“云州城里,可有不少人打听杨丫头哪,你手脚不快点可不成。”
尤妈妈离开后不久,杨宜就领着人上来摆饭,“二爷,请用饭吧。”
童豁然心里存着事,吃得不多,随意用了些,接着洗了个澡,顺便将脸上的毛刮掉了后,童二爷总算有几分人样了。不过看着瘦了挺多,估计是打仗辛苦吧,杨宜想。
“我去睡一会,记得未时把我叫起来。对了,明晚有几个人会过来吃晚饭,杨丫头你和奶娘张罗一下。”
杨宜应了下来。
今天难得的没下雪,天气也不似往日那般严寒。杨宜一边打络子,时不时还注意放在桌子上的滴漏,离未时约摸还有两刻钟,她停下手边的络子,推开窗,看了一会院子里含苞待放的梅花。然后侧身,拿起一支近日新得的梅花簪子来端祥,这支簪子是安致远送的。因它的材质是檀木,散发着幽幽的清香,前端雕刻着两朵精致的梅花,这支稳重又不张杨的簪子她极喜欢。
美人赏雪,岂不知她也成了别人眼中雅致的景色。童豁然静静地看着她推开窗,欣赏着那一树的雪梅,直至她侧过身,拿出一支簪子。他的眼力极好,若不然也无法在战场上做到百步穿扬。不过瞧清楚后,二爷有点郁闷,这是谁送的啊,杨丫头那么珍惜,一直摩挲着呢。他有点痛恨自己的眼力,瞧那么清楚做什么。
“杨姐姐,又在看我大哥送你的这支簪子啊。”安小柔一进门发现杨宜又在看那支梅花簪子,便打趣道。
杨宜笑笑,没接她的话,随手将簪子收起来,“怎么过来了?”
“没啥事,就是你这暖和,特意过来蹭蹭碳火的。”
“又瞎说。”
“说真的,杨姐姐,我们一家子人都挺喜欢的,你当我大嫂好不好?”
“你哥的亲事,还轮不到你来做主吧?”她与安致远没什么,因着安小柔才走得近些,不过也仅比一般人交情要好一点罢了。定是这丫头见她喜欢这梅花簪子,误会她对安致远有意。
“谁说,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