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窗外。辰时不到,红日刚刚跃出地平面而已。梨落摸摸鼻子,讪讪一笑。
玲珑拿来了两件罩衣,一件是燕脂平素爱穿的月白色的细纹罗纱外衣,一件粉霞锦绶藕丝外衣。燕脂看了一眼,指了后面一件。
玲珑伺候她穿衣,轻声问了一句,“小姐想要去哪儿?”
“去太后那儿请安。”晚宴都参加了,病自然也就装不下去。别人那儿无所谓,太后却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临出门时,燕脂点了移月随身伺候。玲珑虽然沉默不已,梨落却是眼巴巴的瞅着她。燕脂扫她一眼。冷哼一声,“哪儿都不要去,呆在家里,看好手底下的人,让他们明白主子只能有一个。”
梨落顿时来了精神,脆生生答道:“是。”她早就想着手安排未央宫的人手,是小姐一直压着不让。前几天她跟着御膳房的大厨学熬汤,回来才听说小姐被皇上打了个措手不及。心里就憋着一股火,现在有了赦令,马上就风风火火的召集人。
玲珑若有所思。小姐的想法改变了,应该是放弃了逼得皇上废后的念头。不管怎样,有斗志,就是好事。
上苑的景色真的很美,步步暗藏自然,处处鬼斧神工。景帝在位时,上苑还只有五景。皇甫觉继位一年,就将它扩了一倍。建筑融杂各地风情,既有小桥流水,又有奇峰秀谷。
燕脂坐在肩舆上,怀里抱着雪球,一路行来,倒不觉无聊。
肩舆的速度突然慢下来,枕玉跑到移月跟前,耳语几句。移月蹙蹙眉,想了想,笑着对燕脂说:“娘娘,时辰还早,不如我们从琅邪阁转一圈,再去延禧宫?”
燕脂手里捏着一块糖,逗得小雪球蹦着来够,闻言神色未变,只给了三个字,“向前走。”
移月苦笑。正宫娘娘出行,本应是旁人回避。可前面三个女人,王太妃,张贤妃,还有一个怀着龙种的温良媛,个个都是一台戏。望了望捧着小狗皱鼻子的燕脂,她顿感双肩责任重大。娘娘,你千万手下留情。
作者有话要说:很勤奋,很努力,柳柳要花花......
☆、谈判
向前行了数十步,燕脂便看到了她们。大道旁边有太湖白石堆成的假山,假山之侧有一玉柳,枝干盘虬,枝条翠绿如线。王太妃,贤妃,温良媛三人含笑立于玉柳之旁。
见她銮驾停下,贤妃带着温良媛俱福身请安。
燕脂双手轻抚着雪球长长的绒毛,斜斜倚在双鱼缎花靠背之上,淡淡说道:“起来吧。”
她的视线扫过贤妃,却在温良媛的身上停留片刻。
温良媛唇角嚼笑,又上前一步,深深一福,声音婉转柔美,“如玉给娘娘告罪。上次皇后娘娘前来探望,如玉竟未及见礼,娘娘恕罪。”她行礼的动作舒缓,姿态曼妙,隐隐高华。
燕脂望着她,懒懒说道:“是本宫身子不好,与你何干。”也不再理会她,径自看向王临波,眉角微微一挑,“太妃今日好清爽。本宫正要去太后那儿,太妃可要同行?”
王临波素手拢着乳云纱对襟衣袖,堆鸦双鬓上只缀了几朵灼灼火石榴,微微一笑,烟眸凝睇含情,慵声说道:“今日不凑巧,哀家正要去清平那儿。改日再陪皇后闲聊。”
燕脂长长的“哦”了一声,人又缩回了靠背之上。眼帘垂下,手指漫不经意的转着银累丝嵌紫水晶的戒子,“移月,咱们走吧。”
移月恭声答道:“是,皇后娘娘。”
抬轿的宫女步伐一致,手下平稳麻利。片刻功夫,双架肩舆便消失在廊檐丹柱之后。
太妃眼望着前方,唇角轻轻一勾,“侯府家教果然非凡。”
贤妃冷冷一笑,“太妃不必介怀,她对皇上都能颐指气使。”
她眼波流转,似笑非笑,“还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不过,谁教人家有个好爹爹。延安侯军功赫赫,她也有嚣张的本事。”
贤妃摇摇头,脸沉了下来,“不仅仅如此,太后皇上都是她的依仗。皇上虽说至今还未与她圆房,那也是她身子不争气。平日吃穿用度,俱是最好。太妃可留意她身上衣衫?那是江南贡品,一匹百色,阴暗处只见花影重重,明亮处可现彩蝶纷飞,十名绣娘,耗了三年功夫,方才得了这样一匹。我虽然暂辖后宫,却只得了清单,司珍房直接就把衣料送去了未央宫。皇后怀里的雪狮,也是图罗的贡品,福全亲自送去的。”她叹了一口气,心事重重,“皇后性子如此跋扈,假以时日宠冠后宫,恐怕大家的日子都会很难。”
斜睨她一眼,王临波言语淡淡,“贤妃素来明事理,今日怎么这般饶舌?”
贤妃一滞,神色讪讪,“悦容知太妃为人公允,才会不知不觉说了心里话。”
“哀家只不过是先皇的贵妃,当今的太后才是你的正经婆婆。有什么心里话,贤妃不妨去与她说。”王临波细细的烟眉之上已有了些许厌烦,眸光扫过温良媛,隐隐几分嫌恶,“良媛怀有身孕,实在不适合四处走动,无事就回翠玲珑馆歇着去吧。”
温良媛神色一怔,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委屈,仍是温声应了一声,“是。”
王临波把手搭在小太监递过来的胳膊上,大有深意的看了贤妃一眼,“贤妃与皇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