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前的女子已婷婷站了起来,朝云鬓高高挽起,鬓角垂落的发丝薄如蝉翼。就这般宁静淡泊的望了过来,轻轻问了一句,“娘亲,我好看吗?”
终究忍不住低低一声呜咽,忙用手帕捂住唇,她拼命的点着头,“好看,好看.....”
长宁咯咯一笑,亲昵的拍了拍她,“你呀......倒不及咱家皇后,真真压得住场面。”
燕脂伸开双臂,宫人为她披上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一室之内,光晕流转。她舒了舒广袖,倾身下拜,“娘亲,女儿要去了。”声音低低,吐字却是极清。
黄金步摇,白玉桂枝,这层层的珠玉仿佛刺痛了她的双眼。慢慢伸出手,一字一句都像是离她很远,“燕脂,勤之勉之,夙夜......无违。”
燕脂握住她的双臂,紧紧的,止住了她不由自主的轻颤,人极坚定的拜了下去。
娘亲,女儿拜别你,最后一拜。从此之后,世上再无燕脂,有的只是燕皇后,九五至尊旁一具行尸走肉,活死人。
磁刻鸳鸯香炉里檀香袅袅,满室宫人侍女俱都无声。只余一纤弱少女举手齐眉,俯首叩地。金边裙袖,逶迤于地。虽有盛世风华,也难掩无限凄凉。
当她起身时,宁云殊已是泪流满面。燕脂深深看了她一眼,松了手,便对宫中教引嬷嬷一颔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