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扇大开的朱漆大门正上方,悬着一块镏金的匾额,匾额正中用端正的隶书写着“王府”两个大字。
此王府并非哪位王爷的府邸,而是集当朝太仆、尚书令、司徒于一身的王允府邸。
听见马蹄声响,正背着手在门内来回踱步的王允转过头看向门外,不远处那匹火红色的马映入眼球。
王允鄙夷的目光一闪即逝,朝身后的婢女说道:“去,叫小姐沐浴更衣,做好准备。”
“是,老爷!”两名婢女躬身退下。
王允快速的整了整长衫,转换成一副热切的笑脸,走出大门,拾阶而下,朝赤兔上坐着的武将拱手行了一礼。
“吕将军大驾光临,实令蓬荜生辉。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吕布将方天画戟挂在得胜钩上,单手在马背上一按,腾空而起,稳稳落在王允面前。
伸出双手,将王允双臂一抓,爽朗笑道:“司徒言重了!某素知司徒有经天纬地之才,府中平素亦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吕某不过一介武夫,承蒙司徒不嫌弃某之粗鄙,前日赠金冠一顶,某感激万分,特来向司徒大人道谢!”
吕布身后的张辽和曹性悄悄对看了一眼,略有些讶异。
两人感觉自家老大打从昨天一觉醒来,就有些不同了。
一直以来,吕布都是喜欢用武力解决一切问题,对一切文绉绉的东西厌恶至极。
丁原就是因为想用吕布,却又忌惮吕布勇武,怕控制不住他,所以一直不给他武职,只让他当个主薄。
这才引起吕布的强烈不满,被董卓收买而杀掉了丁原。
而现在,吕布居然跟王允这等读书人吊起书袋子来了,听他所说的话,算得上出口成章,似乎好高深的样子。
王允感觉双臂如被一双铁钳牢牢锢住,疼痛难耐却又动弹不得。
可吕布话没说完他也不好打断,只能强忍着。
没料到的是吕布不过一武夫而已,今天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拽起文来了。
一番话还说得头头是道,异常中听。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好句呀!
只是,这是吕布这等粗鄙武夫嘴里说出来的话吗?
对,肯定是他偷听到蔡伯喈说过这句话而记下的。
那个蔡伯喈,论文才、书法及声望等,各方面都比自己要强,找到机会得整整他!
吕布的话说得好听,就是话长了些,语速慢了些。
王允呲牙咧嘴,真特么疼!
好不容易等吕布一段话说完,王允感觉两条手臂都快断掉了。
黄豆大的汗珠透体而出,湿透了里衣。
“将军天生神力,老朽年迈,身子骨弱,还望......”
王允说完,朝吕布双手使了使眼色。
吕布似乎乍然醒悟,哈哈一笑,松开双手,拍了拍王允的肩膀。
“在下一介莽夫,能得司徒看重,心喜急切了些。有得罪之处,还望司徒大人有大量,勿要与某计较。”
王允略耸了下被拍得发麻的肩膀,强挤出笑脸:“将军性情中人,岂有怪罪之理。”
“哈哈,那就好!”
眼见吕布又要伸手拍来,王允赶紧一侧身,伸手朝大门处一挥:“将军既然来了,且入府饮些薄酒,一叙如何?”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吕布收回手,当先昂首朝大门内进去。
张辽及曹性紧随身后,高顺约束其余人马,在府外等候。
王允府邸自外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入府后,方知别有乾坤。
整个府邸占地怕有好几亩,这在长安城内可是个不小的地盘。
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的池馆水廊,仆从林立,美婢成群。
自己那将军府,跟他这比起来,与狗窝没什么区别。
来到一间别院,分宾主坐下。
王允拍了拍手,两排美婢端着托盘鱼贯而入,将烹制好的美食摆在各人案几上。
又有专门的仆从搬来小火炉放在案几旁,留下两名婢女负责帮客人温酒布菜。
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专等吕布前来。
不一会,酒已温热,美婢为吕布倒满一杯。
杯为铜杯,一杯约莫二两上下。
不过此时的酒度数不高,跟后世啤酒差不多度数,喝上几斤都没什么问题。
坐在吕布对面的王允端起酒杯遥敬吕布。
“搬来长安不久,寒舍简陋,令将军见笑了。先敬将军一杯,饮胜!”
吕布心中冷哼一声,这还叫寒舍?
就你这个府邸装修花的钱,只怕能换来上万百姓几年的粮食!
你王家是大汉排得上号的土豪家族之一,谁人不知。
像你们这种家族,只怕大汉一些主要城市里,都早就有自己的大宅子了。
无非就是想在我面前显摆下,让我见识下你们土豪的生活,好令我眼馋,受你们引诱,帮你们办事。
这算对眼球的利诱吗?
也还只算前戏吧?
说实在的,我还真没兴趣。
令我感兴趣的,是你后面安排的另一种诱惑。
来汉末一趟,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