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景姑娘要好,这时候明里不说,暗里却是来求救了。
薄野景行端坐梅下,苦莲子气得不得了:“你还坐得住!几十年前,我们不去欺负别人,别人已是谢天谢地!如今竟然被别人骑到脖子上来了!”
薄野景行抚掌沉吟:“江清流那娃娃,不是鲁莽冲动之辈。他肯前去,必有后招。”
苦莲子蹭地站起来:“那我们就袖手旁观、任人欺辱不成?”
薄野景行嘿嘿一笑:“老夫若是他们,就不取手指。因为不管取手指还是脖子,代价都是一样。”
苦莲子重又坐下,示意泠音先下去,然后给薄野景行倒了半杯酒:“但凭谷主吩咐。”
薄野景行略略沉吟:“老夫晨间见过那断指,指上筋脉尚未收缩,可见二人被囚之处,离此绝对不远。”
苦莲子面色微凛,复又不耐烦地道:“你别卖关子,我肠子里没有那么多弯绕。”
薄野景行也不理会:“齐大知道昨夜断指被送来的时辰,小乞儿虽然不知道凶徒身份,却至少知道凶徒所至的方向。断指的指甲里有些许黑泥,粉尘极为细腻。所以水鬼蕉与小媳妇被囚之处,必是尘埃密布。”
苦莲子眼睛一亮,薄野景行微笑:“我们知道路程,知道方向,知道他们所在的地方有许多灰尘。总不算盲目找寻。”
苦莲子立刻起身:“属下这就为谷主备马!”
然后他就把穿花蝶牵了过来。
薄野景行骑着穿花蝶,穿花蝶上午已经奉命查明小乞儿的住处、来人行至的方向。三人出门,也不算没有头绪。临出门时,苦莲子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要请风影剑魔那老东西帮帮忙?”
薄野景行似笑非笑:“原来你对老夫已经连这点信心都没有了。”
苦莲子冷哼一声:“我是怕你如今这娇滴滴的模样,恐连兵器都握不稳了。”
话虽如此,他却再没多说。
小乞儿等在山门前,手里还握着一把糖葫芦——穿花蝶怕他等不住,特地哄住他的嘴。他将三人带到遇见大汉的地方,指明了方向。
因着他对附近地势极熟,仍然在前方带路。四人一路前行,走到时辰差不多的时候,薄野景行命他停下。她倒是不急,仍和颜悦色地问:“娃儿,这是哪里?”
小乞儿虽然衣衫褴褛,人却极是灵活:“爷爷,这里是个三岔路口。再往前走,就是夏家镇了。左边是山路,去七宿山的小路。右边是大片耕地,再往前就是洛阳方向的官道了。”
薄野景行略略点头:“这附近有没有空屋子,很多年没人住,却又不常有人去的地方?”
小乞儿眼睛黑幽幽的,极为明亮:“爷爷,那我们走过了,我知道有个地方,跟我来!”
四个人开始往回走,穿花蝶都将信将疑:“这个小孩靠不靠得住啊!”
薄野景行不以为然:“江家势力岂是说笑的?单晚婵丢失,他们私下必有打探。来人断不会将小媳妇藏于闹市。偏远的村落,虽然看似安全,实则更加危险——村民们久居一处,哪户不是知根知底。突然搬来的陌生人,只会更引人注目。”
穿花蝶干笑:“谷主说是,那必定便是了。”
几个人往前走不多时,小乞儿停下来,指着远处一片隐约坐落于林木之中的灰色屋顶道:“爷爷,就是这里了!”
苦莲子都有几分疑惑了:“不是说不可能关在村子里吗?”
小乞儿吃着糖葫芦:“这个村子早就没人住了。前几年村里的人得了怪病,死的死、逃的逃。可惜了这么些空屋子。”
薄野景行放小乞儿离开,苦莲子给了二人一人一粒药丸:“含在嘴里,辟毒。”穿花蝶轻功不是盖的,一边驮着薄野景行,一手拉着苦莲子,仍然起落灵活。
他也是个经验丰富的,入了村之后,沿着地上的脚印往前走——这里少有人来,这些脚印当然不是凭空出现的。三人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废弃的大宅门口。
这宅子在村里算是颇为气派的,只可惜如今落满灰尘,蛛网密结。薄野景行跟苦莲子艺高人胆大,直接就从大门进去。
因着单晚婵跟水鬼蕉都不会武功,这里只有两个大汉看守。二人正在里面掷骰子呢。薄野景行笑眯眯地站在门口:“别停,玩完这把再说。”
两个大汉毫不领情,抽刀怒喝一声,直扑过来。
他们也算是用刀的好手,手中九环金刀挥舞虎虎生威。但是两寸厚的刀身劈至薄野景行面前的时候,突然无端断裂。
二人面色一变,定睛一看,才见一缕鲜红如发丝般纤细的丝线——就是这么一个东西,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地割裂了钢刀?!
两人对视一眼,俱是一惊。随即抽出小刀,再次猱身而上。薄野景行兴致缺缺:“本座无影之剑,岂能作烹羊宰牛之用。”
穿花蝶会意,径自避过两名大汉,进入后宅。两名大汉自然扑向苦莲子。苦莲子抽出一布巾,迎风一抖,两大汉白眼一翻,顿时跌倒在地。
内宅也是一片灰尘,杂草丛生,没人足背。穿花蝶都不用打量,跟着痕迹往走前,很快就来到一间卧房之前。
门上挂着锁头,窗户都已被木条钉死。薄野